唐九畅快淋漓一顿发言,闭上嘴后,她发现周遭陷入了沉默,谢子叙并未回话。
外面天色暗暗的,山洞里火苗如豆,这沉默的一瞬间唐九有些后悔,她忽然又想起来刚刚感知到的谢子叙身上的温度,她知道,纵然他武功了得,想要这么快回来,也是费了不少力气的,更何况他本身就带着伤,这两天还赶了许多路,无外乎都是为了大家,她这句‘为何非要横插一杠’,确实有些重了。
她隔着小火苗看向谢子叙,却只能看见他的眼睛,和模模糊糊的面貌。
他的眼睛像湖水,而眼睫像是落在湖面上的细雪。
唐九不知自己脑海里如何能有这般怪异而不着调的比喻,她其实只能清晰地意识到,她现下并不知道谢子叙在想什么。
而谢子叙把楚婴这番话全须全尾听了进去,他沉默半晌,随后手腕微微一翻,只道:“好,阿婴说的是,我这就收拾猎物。”
这番交锋终结得有些猝不及防,唐九都没有反应过来谢子叙这么就把这番谈话异常自然地转换成‘他去收拾猎物了’,谢子叙已然拎起一只野鸡收拾起来。
唐九动了动嘴,没说出什么来,眼下这情形,似乎说什么都不尴不尬,索性低下头去只专心看草药了。
倒是谢子叙,他之所以顺着这么个‘陡坡’直接就下来了,倒不是因为楚婴的话刺痛他,相反,是因为他被楚婴那句话点醒了什么——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兄弟之间,互相包扎伤口,发烧溃疡了擦擦,是很正常的事,尤其是对他这种在军队里呆过的人来说,这更是太正常了。
谢子叙愈发不理解,自己是缘何对阿婴给左承骏擦身子这事这么不情愿。
又是沉默。
直到谢天谢地,慕容阔忙活完了,又颠颠地过来,把小火苗招呼亮堂了点,还拿出来些简单的器皿,准备用来做食物、装食物。
一时间,这小山洞仿佛和外面的冷雨隔绝开来,暖融融的。
唐九忽然在想,若不是左承骏还躺在那,现下这情形,当成是大家在外小聚,尝尝野味,也尤为不可。
许是气氛稍许热烈,许是惦记刚刚那番话还是想缓和一二,唐九忽的冒出来一句:“说起来,子叙,你刚刚为何要跟我换?”
慕容阔点了点头:“是啊,表哥,这事我差点忙忘了,你怎么突然就说要外出呢。”
他停顿一下,脸色突然微微一变:“是我忙的昏头了,按理说刚刚该拦你,是我忘了,原本表哥根本吹不得风,纵然那病可能好了些,但如何能让你在这种天独自外出。”
唐九闻言愣了一下——她固然知道谢子叙那病有许多作假成分,但她也最是清楚,谢子叙身上的伤是什么情况,可刚刚她的确是一味担忧左承骏,反倒把这事忽略了。
“没事,别担心,我有分寸。”谢子叙简单地说,以此终结了两个人的愧疚。
这边东西很快收拾好,等简单吃过晚饭,夜幕已然降下,外面仍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山洞里却是一片安静。
这天气,这状况,实在不敢贸然赶路,几人一合计,总归食物、药物也都足够,刚刚左承骏的体温也算下来了些,不如就继续在这里休息一晚上,等明天天气好些,就走一条新的路线赶路。
于是,借着外面稀薄的月光,和山洞内仅余的一小簇火苗,慕容阔抓紧收拾着吃饭的物品,唐九在检查草药,谢子叙则在仔细查看地图——算是各司其职了。
很快地、天色越来越暗,火苗也愈发微弱,慕容阔收拾东西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了,谢子叙似乎也收起了地图。
唐九把草药包好,她想了想,还是悄声走到左承骏身旁,抬起手探了下他额头的温度,还算不错,她松了口气,旁边慕容阔轻声道:“我看着他。”
唐九点点头,移开手去。
正要走回自己休息的行李旁,唐九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了脚步。
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去,谢子叙的身形隐匿在阴影之中,唐九不太看得清,但她还是转身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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