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梦晴愣了一下,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箜浦云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景色:“如今春意浓了,花园里的水面已然全全开解,流水潺潺,公主,每至春日,微臣都在想——如若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当如何?微臣觉得实在可惜。”
他的目光停留在池水边沿处,那些枯败的落花,许多早已成了花泥,不成样子,分明这样的花朵,曾几何时,也如斯娇嫩美丽。
赵梦晴不免低声道:“先生此言何意?”
箜浦云没有回头:“公主今日弹奏《长相思》,和此前许多次,是否相同呢?公主今日错弹岂是无端错弹,只怕是每每谈及那个名字,一时心不在弦上,每至此时,便有了错误。”
赵梦晴转头看向琴面:“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先生何出此言……书院里,分明只有各家嫡长子。”
这一场漫长的哑谜在此时落下帷幕。
箜浦云沉了一口气:“的确如此。只是,公主,他待你,甚至远不比他待男子亲厚。”
赵梦晴愣了一下,她有些僵硬道:“先生说的可是左承骏、慕容阔,他们几人自幼相识,若是按民间的说法,叫做‘穿一条裤子长大’,关系亲厚,也是有的。”
箜浦云摇头:“微臣所指,并非是他二人。”
“那……那是何人,先生所说的‘亲厚’”
“大抵是他在禹州新结识的一位友人,他二人同窗同寝,同出同入,我曾见他二人低语、打闹、拌嘴、调笑,谢公子……甚至偶尔会主动逗一逗他的那位同窗,格外亲近。微臣与谢公子并不属实,但是这许多年,宫宴上遥遥瞧见,以及听闻旁人谈论,大抵也知道一二,如今这般亲近,实在让人意外。”
赵梦晴踟蹰了一下:“先生也说了,知道他寻常时候性格稍有些疏离……他固然是难得与人关系亲近,但这……这毕竟是一位男子,谢公子,总不至于……”
箜浦云转回头来,看向赵梦晴:“微臣自然并非指他有龙阳之好。微臣的意思是,既然他可以对父母之外的人亲近,那么这些人里,应当有您才对。公主不妨想想,他待公主态度亲疏如何?上次祭典,微臣猜测,公主应是见过他的,不妨便想想这一次,是如何?”
赵梦晴点了下头,却很快地垂下眼睛:“的确,我同他的确见过,只是男女有别,又是镇北之祭典,自然不会太亲厚,这才是合乎礼节,且不逾矩的。”
“那此前呢?”
“此前有尴尬事,那时年纪尚轻,也在所难免,索性如今尴尬似乎已不再了。”
箜浦云在袖间的手兀自攥紧:“微臣斗胆一言,公主是待嫁女儿,纵无愁嫁之忧思,但这毕竟是人生大事,也关乎公主是否为他人说三道四,还请公主细细斟酌。”
赵梦晴瞪大眼睛,她有些诧异:“我向来以为先生是一等一出尘脱俗的人,定然不会为俗世所扰,今日先生说这番话……我着实惊讶。不过,我的确有思考过这些问题,我以为,如果当真考虑那些风言风语,相比嫁与他人,总被人拿过往嚼舌根,不比如若能直接同镇北联姻——若是如此,前面再多的事,也不过是波折而已。”
“这些条理由……并不像是公主自己给出的。”箜浦云听着她的话,越是听下去眉头越是紧皱,他的声音更加低了。
赵梦晴的肩膀抖了一下。
毫无疑问,箜先生说的是对的。
这是父皇曾经的分析。
“不、不,这的确是我自己的想法……”
“公主,您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箜浦云一字一句说着。
赵梦晴抬起头来,她的眼眶微微发红,她如此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未说出话来。
“先生,您还是教我弹个新曲子吧。”
二人僵持了许久,直到赵梦晴随手从旁边抽出曲谱来,她索性从曲谱的最后一页向前翻了两页,打开着递给箜浦云。
箜浦云接过曲谱,凝眉看了看,终究也只能点点头。
师长和学生皆是心不在焉,学什么也无顺利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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