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向前方。他知道自己佝偻着背,却见那个人依旧在暗夜里站成一个凛冽挺立的影子。
——要输了吗?
最后。
还有一次搏命之机。
男人提剑飞转,冲杀而去。而这一瞬间,唐九在想——假若让她为了活命,必须舍弃什么。
过去的这一晚让她知道视觉并非无可替代。那现在,为了活着——
唐九飞跃而起,左手持剑,冒险捅向了对方转剑的中心。不过转瞬,剧烈的麻痹感在剑脱手之前就传了回来,顺着骨骼作痛。可这一击也逼停了对方的转剑,唐九趁机一个翻身,脚在宽阔的重剑剑面上一踏,然后她自上而下,右手持剑直刺而下。
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电光石火之间。
男人方才惊讶于她胆敢以左侧手臂剑指转心,下一瞬间,还未回过神来,对方右手剑便已经刺穿了他的肩膀,硬是将他定在了地上。
唐九一腿别住他的手臂,另一腿压住他的颈项,右手拄着剑,左手则麻痹地只能微微抬起,她在上方,一下一下地喘着气。
男人察觉到自己的血液从贯穿处流淌出来,热乎乎的。痛感迟钝地侵袭他的头脑,他后知后觉——胜负已定。
他闭上眼睛。
最后一瞬间,他感觉到对方抽出了肩胛的剑。他知道这柄剑会再度落下,贯穿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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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九的手却僵了一下,她将自己的准星偏斜过去。剑刺入这个人的左侧肩膀,将之再度钉在地面上。
——她没有取这个人的性命,只是让他挣扎不了,动弹不得。
大概是她在这一瞬间意识到,她想起外面的光明和光阴。他们是野兽,而她是兵械。
从被教养和应用的方式上来说,他们和她并无太多不同。
而褪去所谓的‘野兽’和‘兵械’的外壳,这个人和她一样,也不过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同样向往着走到日光能照射到的地方,而如今他们被豢养多年,搏命也不过是为了挣脱和生存,可怜又可悲。
他们和外面那些人生意盎然的人,实质上也不过是运气垂青的偏差,究竟是何至于此呢。
而这个男人,和她则更为相似。
生于泥沼,游走于黑暗之中,遭受磋磨而能够坚持下来,不过是源于那一腔……大抵是复仇的怒火。
虽然唐九并为从他口中听见复仇的字眼,但命运相似所带来的共鸣,让她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男人,也背负着深仇大恨。
只可惜,复仇终究是个运气活,也是个技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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