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叙收拾衣服的手停顿一下,他转过头来,倒是一脸真诚:“镇南、镇北每年家祭之时,陛下都大张旗鼓,以示其爱重之心,我向来以为,这是世家公子们都知道的,没想到阿婴竟不了解,是我疏忽了。”
唐九移开目光:“那就是我在山沟里成长,确实记不得这回事。”
谢子叙停顿片刻,又道:“我此前同你说,让你照顾我起居十天,就是因为十天之后我便要离校启程,前去家祭……等等,阿婴,你莫不是以为,我的意思是我的伤十天就能好吧。”说到这里,他看到楚婴似乎愣了一下,于是谢子叙不禁笑了:“阿婴,那伤是何情况你最为清楚,若是十天能好,你当我是神仙?”
唐九哼笑着调侃回去:“这可怪不得我,你直接说十天,我还以为你就是大概说个数,谁能想到你竟然特地算过日子,再说,你这病今日犯了明日好,真真假假的,我早就晕头转向了,哪记得你究竟是多久能好。”
谢子叙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旧伤又添新伤,只怕家祭回来都要再养许久。”
“那你回家一程,这伤如何处理?”
“家中会安排随身侍从前来,此事倒是简单。”
唐九点头,有钱有势人家的小孩真好。虽说理论上她也不缺钱,可是这么多年,可是从没拥有过这种往返不需担心的待遇。
可谢子叙却又道:“阿婴要问的仅此而已吗?我倒感觉,自从知道这件事之后,你就在想些什么事情。”
真是敏锐地跟鬼一样。
唐九转身看向他,也不避讳:“我还在考虑,或许有事相求。”
“说来听听。”
“我想找你借一个出校的名额。”唐九迟疑了片刻。
谢子叙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片刻,然后他很是寻常地开口:“这么说,阿婴是有要紧事?”他准确地抓住了楚婴这一请求的重点,想要的是出校,而不是参与镇北的家祭。
而实际上,他们都心知肚明,如果楚婴突然参加家祭,那么态度转变的节点未免和藏书阁禁地一事重合度过高,绝对是一个再糟糕不过的选择。
“是的,但是我知道书院现在在查什么,我没权没势,身上又带着危险的印记,很难被准假离开。”
谢子叙点点头,他并不多问唐九离开的意图:“我答应你,会让你顺利离开书院。”说着,他从一旁拿出一张纸来:“何时离校,何时返校,以及你的家乡地点,都先写给我,我去安排。”
唐九接过这张纸。实际上,她只是没来由的预感,追冥回来后,一定会带来养父勒令她务必前去的命令,但是具体追冥何时回来,她何时前往,去了会遭遇什么,又何时能返回,都实在是未知数。但显然不能跟谢子叙说‘不知道’,他鬼精鬼精的,很容易由此猜测她的身份。
唐九拿起笔来,写到了看护谢子叙约定到期后的第三天,假期时长则选定了书院允许的最长时限。
谢子叙接过纸后扫了一眼便收好,而后只简单地说:“你我倒也能前后脚离校,正好,在你离校前的五天,我会把事情安排好,然后把请假的东西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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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烛阴教大堂中,追冥恭恭敬敬地单膝着地,跪于阶前。
他身后,大堂沉重的门吱呀关闭,霎时间屋内的空气似乎凝滞起来,周遭都是陈朽而枯旧的气息,还有掩饰不去的血的腥味。
——这大堂里不知交过多少次任务,血淋淋的东西拿来拿去,呈上递回。
如果不是大堂里从不开灯,当然,也没有灯火,追冥着实想知道,这里的地板究竟是什么颜色。
烛阴教主就坐在主位之上,他身后的鹿头阴影模糊,延伸而出的鹿角愈发显得狰狞。他的目光在关阖的门上停顿片刻,随后,声音幽幽响起:“毒鹦鹉,你到了。”
“是的,大人,向您汇报近几个月的情况。”
烛阴教主似乎没有太多的耐心:“不必啰嗦,只需说近一个月天机书院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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