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人忽而又有了些许的动静,他的声音很低,似乎哑着声音沉沉笑了一声,随后却只道:“若我说是……阿婴,你可不能恩将仇报,不能把我丢在这里……”
唐九愣了愣:“…谢子叙?”
可问话间,却忽而觉得肩上骤然一沉。他的身体顺着便要滑倒下去。唐九下意识伸手扶住他,可一碰便察觉到手上温热潮湿。她愣了一下,抬起另一只手扶住谢子叙,此时,突然只‘咔嚓——’一声,天地间登时一片煞白。
短暂的明亮,唐九低头看去——
淋漓的血几乎沾了她满手。而谢子叙身上——好多血、好多血……
唐九只觉得心神一晃,手不自觉地颤了一下,霎时间,她眼眶发热。她是堂堂烛阴教第一刀,于枪林箭雨中走来,刀尖行走十余年,她见过多少血。
可入得江湖以来,几乎是头一遭,她面对鲜血,有如此的惊恐和战栗。
这么多血……
谢子叙,他不会……死在这里吧……
“谢子叙、谢子叙……”她声音微微发颤地低声喊他。
自然不会有什么回应。
咚、、咚、、咚……
脚步声又响起来了。
唐九警觉地捂住了谢子叙的嘴,也捂住了自己的嘴。
刚刚那个男人,又回来了……
‘哒’
守门人驻步于树前,把伞拿了起来。
“啧……原来只是一只猫。”他说着,冷冷松开手。只听‘噗通——’一声,一只猫的尸体掉落在地。
守门人眸光暗沉,只扫了一眼,便又移开目光去,继而反手拔出佩刀来,虽然还有人在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他还是决定继续探刀入草,试探一番——
‘梭——’刀尖距离谢子叙的鼻尖,将将只有一寸之远。一柄匕首从远处横飞而来,守门人警觉地一躲闪,匕首直擦着他的额侧飞了过去。
‘当!’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插入树上,没入树干数寸。守门人眼底冷光一闪——好狠辣的出招,好凌厉的身手,若非他武艺精进,反应也还未完全因年龄而衰退,现在他的脑袋早已经开花了!
只怕是来者不善!
他收了刀,一个转身,丢掉拐杖和雨伞,飞身而起!
是藏书阁的另一侧,这匕首,是擦着藏书阁的窗沿飞过来的,他敏锐地判断出来,随后,向着那个刀飞来的方向直冲而去。
而此时,悄没声息间,一个身形,在湿润的草皮上,毫无声响、却格外迅速地翻滚而来。
唐九最后轻巧地落地一滚,抬手用袖口蹭了一把脸,才抬起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对,方才是她——拼尽全力,多亏这草地潮湿,不易出声,方可让她上演一场声东击西。
也顾不得多加休息,唐九沉了口气,赶忙小心地带着谢子叙往更深处的草丛里一个翻滚,找到一个周围都是高草的草窠藏身。
守门人那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夹杂着泥水飞溅起来的声音,在渐渐式微的雨声中也逐步远去。
天色又稍稍亮了一些。
唐九终于略松了一口气,她抬眼看向天边那一丝鱼肚白,复又瞥了一眼旁边黑乎乎的树林,随后方转回头来,看向旁边的谢子叙。头一转,扑面而来的男子的气息便惹得唐九身形一僵。
方才声东击西,为了抓住时机彻底逃离那个男人——或者说,现在她大概认出来了,那就是藏书阁的守门人,她硬是拽着谢子叙往草丛中一波翻滚,随即便紧张地等待守门人离开,末了又心事重重忙着观察四周,以至于她才意识到现在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过分近了。
谢子叙那张格外受看的脸此时放大了一般呈现在唐九面前,一呼一吸间,四下雨中的草木香之间,便又混杂了他特有的乌木沉水香味。双眸紧闭,纤长的睫毛映着月光,宛如蝶翼一般,却愈显得羸弱纤细。以至于唐九不免有一瞬的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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