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想,既然这藏书阁禁地是否受潮,和这井底是否有积水有关,那么,这井底,是否会有通往禁地的口?
那时他也曾冒险偷偷下到井底,这井不算很深,但也绝不算浅。井底呈圆形,地方不大,地面上铺着薄薄一层枯草,他一落脚,便扬起厚重的尘土。四周气味异常,又有枯草,兼气味怪异,自然是不敢点灯火,好在他是白天下来的,多少有点亮光,他便借着日光在这一小块儿地上查找。这地方实在破旧,但也确实解释精妙,一通翻找下来,他寻到了两个豁口,自此处细细查看,可见里面似乎有什么管子,想来,就是上面那手柄控制的东西了。
继续摸索,又找到了墙壁上,似乎有个门洞的轮廓。轮廓正中,是一些细小的孔洞。守门人便尝试着想要推开,或者沿着这个轮廓扒开。然而,努力许久,纹丝未动。纵使当时年轻气壮,很快也没了力气,为了还能爬回地面,守门人不得不停止这一番白费力气,悻悻而归。
但后来一想——
或许这个地方真的通往禁地。
但或许,只是出口,并不能从外面打开。
雨滴滴答答,愈发大了。守门人站在井边收回思绪,年轻的回忆回到了苍老的躯壳,如今腰背已佝偻,许是触景生情,瞧着这个拴住自己一辈子的地方,他难免有些感慨。
这口井,是从他老祖父开始便守卫的秘密,是代代人坚守的事业,只是他的祖辈父辈,没有一个人知道所守卫的究竟是什么,便这么过了一辈子直到稀里糊涂入了土。现在的他似乎也已能窥见自己的结局。
念及此,守门人叹了口气,转身便要离开,谁知,一转头,却觉得,似乎有一道微薄的亮光,从眼前晃了过去。他一愣,皱起眉头,脚步一顿,又转回头来,绕着井走了一圈,细细观察。不是错觉,井里真的有一个东西,闪着点点的光。
可井底……
是和禁地相连。
想到这里,守门人只觉得汗毛直立,冷汗涔涔,他直接把手里的伞丢到一旁,便一手扶着井口,另一手揉着眼睛,死死盯着那处光亮,思路也逐渐清晰起来——
也许是因为这场雨,现在闸门开启,水恰恰好也在逐步排走,洗褪了尘土。所以便露出来井底,有个不大的东西,映着月光,闪着金属的光泽。
——可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上次看井底是何时?几天前,十天前?
——这东西为何在这里,是有人不小心掉下东西去了?还是,有人从禁地里,经由这里,已经出来了?
原本还想着处理完了排水便回去继续睡觉,如今看来,恐怕是不能了。守门人只觉得气血翻涌,浑身颤抖,说不上来是紧张、愤怒、震惊还是激动,他哆嗦着捡起伞来,匆忙回了屋中,从柜子深处摸出一长串钥匙来,又提了灯,再度走出门去。
今晚先将藏书阁瞧个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等到明天天亮,便马上将井里那东西捞上来,看看到底是何物。实在不行,掌事、各位先生,乃至山长,书院里的各项记录,他都要探查个清楚。不管是意外,还是发生了什么,必须得有个说法!
不过……
他心里念叨着——最好只是个意外!
-------
谢子叙原本只是想把匕首比在楚婴颈项间,让他别再乱动,安生交代点事情,哪里想到楚婴这厮出手竟这般凶狠,竟是硬生生又拽过来个椅子。
方才一片混乱,一块木屑贴着他脸侧划过,落下一小道血痕。
谢子叙瞳孔扩大一瞬,随后,略定了定神,抬起一只手,用指腹擦了一下面庞上的血痕,另一只手则将匕首生生比在楚婴颈侧,他垂眼看向面前的楚婴。
——他便被卡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动弹不得,头发蓬乱,可一对眸子却凛冽骇人宛如野兽,让谢子叙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北境荒漠的野狼——毛发也许蓬乱,身上也许遍布疤痕,但是却永远敏锐、凶悍、善战。
真是一分一毫都不能小瞧了他。
书院来了个女刺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