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脸自然是更不能给他瞧了。
唐九不着痕迹一转头,全无接话之意,言辞伶俐:“素闻谢家公子雅正,谁知竟如此油腔滑调。今日街头巷尾,吴家车马辘辘,本以为公子能独善其身,现在看来,公子住处留了什么也未可知。”
谢子叙眯了眯眼,随后却笑:“你且去瞧,若瞧见什么不该有的,姑娘随意带走便是。”他这一笑,那一对漂亮的眼睛可谓光华潋滟。
唐九不置可否:“公子说话还是端正些好。”
谢子叙略直起身子:“以君子之心待君子,以小人之道还小人。姑娘可是初见便对在下占尽便宜,如今区区腔调又如何?”
唐九手腕一转:“公子既然喜欢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便以飞贼之礼,礼尚往来,公子也快些离开吧。”语罢,竟是冷不丁从手腕中转出一柄短匕来,闪着冷光,虎虎飞掠而去。径直将谢子叙肩部的衣裳插到了后面的树干上。
谢子叙心下暗惊,随后却又回神意识到这匕首半点未伤及他。眼瞧着面前的黑衣女子便要纵身飞跃而去,他赶忙一手拔出短匕,另一手从怀里摸出玉佩来。“姑娘且慢。”
风声又紧,雷声隐隐。已然有细碎的雨点砸落下来。
唐九回头,多瞧了一眼这玉佩。
谢子叙却趁机上前:“姑娘,碰都碰见了,便赴约后再走罢。”说着,他丢开手中的匕首,径直拽住她衣袍一角。
唐九方反应过来给他诓了,一时大意,衣袍却已经被他拽住了。她只得硬着头皮:“如何。”
谢子叙笑:“我只瞧瞧你容貌,便将玉佩还你。”他手中力道又紧了紧,似是在提醒她,袍子还被他牵着。“然后我们各自离开,可好?”
雨点愈发密集了。唐九微微仰头看着天空,天色暗沉混沌,倒是遥遥的,隐约有几道白光在云层穿梭酝酿,如龙似蛟。
“好。”她低声答。
谢子叙眸中笑意更甚。
可唐九沉默一二,忽又道:“那便自己揭开来看。”唐九的声音没什么波澜,她向前一步,一对桃花眼灼灼盯着面前的男人。
谢子叙闻言心下一惊,不知怎的竟倏地有些紧张起来。面前这女子来去无踪,似是缥缈无形,如今却正正站在他面前。
他思量了一月有余,关于她是何人,是如何样貌,甚至不乏揣度猜测,对身边同窗加以试探怀疑,如此苦苦探求,可现在,她说,让他自己揭开来瞧。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可如今,这事情简单的他甚至有些发懵。
“好。”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了抓着她衣袍的手。也不知为何紧张。
风声呼啸,雨声密集,兼有水滴击打树木枝叶之声,不绝于耳。
谢子叙有些迟缓地抬起手来,缓缓靠近她的面颊。他的指节修长漂亮,唐九微微垂下眼睫瞧他的手。
“公子有没有想过...”
谢子叙一愣,手也是一停,指尖停在她面巾前,似是触上,又似是没有。而不知怎的,如今这女子垂眸,雨水顺着她纤长的睫毛落下,分明狼狈,可又莫名好看,同手间似有似无的触感,竟惹得他心里一颤。“怎么?”
雷声骤起。面前的女子忽而抬起眸子来,在暗沉的雨夜里,竟显得灼灼明亮。“若是……我本身便没有容貌呢。”她的声音半真半假,半实半虚。
谢子叙略略皱眉,这如何可能,除非她不是人!随后却笑:“有与没有,一瞧便知。”说着,他手又向前些许,指尖触上她面巾的布料。他略略缓了口气,便要揭开面巾,瞧她容颜。
雷声忽而更大,隆隆之声,仿佛天地都在震颤。闪电也瞬间落下,霎时间,天地皆白。
只这一瞬,眼前皆白,一时什么也瞧不见,谢子叙只隐隐听见有衣袂翻飞之音。
脚下的树枝一颤,似是有什么东西落下树去。待闪电过去,天地回了颜色。
他僵立树上,保持着方才要揭开面巾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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