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凌晨,天刚蒙蒙亮,唐九张开眼来,此时窗外门外的日光尚浅薄清凉。
屋内众人东倒西歪,屋外则隐约传来左承骏‘吭哧吭哧’不知是洗衣服还是晾衣服的声音——估计是忙了一晚上还没忙完,听着响动觉得甚是滑稽。
但唐九也顾不得笑,毕竟如今她只觉得腰甚酸,腿也麻。倒也不止这两处,浑身上下都不太舒服。想来,此前做任务,在房檐角落里蹲守一天半天的也是常事,而现在只是在堂子里跪上一夜,竟已经这般难受,大抵是来书院之后日子过于舒服了。唐九晃了晃头,略略松泛筋骨,随后,她瞥了一眼门窗外的微光,轻轻巧巧摸出门去。
随从们也靠着门睡得正香,就连看管左承骏洗衣服的那位随从,也靠在一旁睡着了。
左承骏也是一脸困倦,但是察觉门边的动静,他一抬头,正要说些什么。唐九忙将手指比在嘴前,示意他小点声。“我去昨天那里,再最后清个场,若是有人醒了问起,你便说我是昨夜睡觉着了凉,闹肚子去了。”
左承骏点头,抬手示意一定要小心。
唐九这一路身形飘忽不定,也算是难得瞧了瞧书院凌晨时候的模样。她瞧见——
箜夫子一早便已起来弹琴,却是弹着弹着便忽而皱眉停顿。
文山长站在床前,仔仔细细地洗脸。
告示栏前几位随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拿浆糊在张贴着告示,还骂骂咧咧地说这些学生为何如此不消停,大晚上的聊什么天,害得他们也要早起过来张贴,等冯掌事走近了些,他们又都安静下来。
倒也不是完全的冷清。
唐九一路平平安安溜到了昨日那片假山池水旁,找了个树枝,将昨晚大家仓促间埋在土里和水边的东西都刨出来,重一些的就丢入水中,轻一些的则埋到远处的草丛中,以防掌事或者有心之人再绕回来翻找,把思过真的变成记大过。
待这一切处理毕了,唐九又回身到不远处的草丛里,俯身摸索,半晌总算触碰到一块坚硬的东西,她拾起来细瞧,却见这石子的棱角上,染了凝结的血色——显然,昨日她掷石子入草丛,是打伤了那个人的,而且伤口绝不算小。
以她当时的方位和发力,和草丛中的人应该是俯身面朝这边来判断,打中的应当是大臂或者前胸。
如此,只要找到这个伤口,就可以知道,这双一而再出现的暗中的眼睛,究竟是谁。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诡异的童声唱着歪歪扭扭的调子,突然响了起来,与此同时,隐约间,还有一种乐声相和,不是埙、笛、箫,却又各有相像,想要细听,却又听不清晰。
唐九周身一凛,闪身到一块石头旁,四下环顾,却是只听见歌声,不见人影。甚至,也丝毫察觉不到人的气息或是周围环境的异样。
唐九确信自己虽然困乏,但是五识也没有什么问题,细想来只觉得心下发怵,听这声音分明只是个孩子,怎么会……
她沉了口气,又四下环顾,可是四周蒙蒙亮,一片灰蒙蒙的混沌里,仍旧瞧不见人影。莫非……莫非这孩子在水里?
歌声依旧,这童声听着稚嫩,却是越听越显得诡异而毫无生气。唐九稳下心神,走到那池水旁,不知不觉间,手已然攥紧腰间短匕。
水中只模模糊糊地映出她自己的脸,无波无澜。可是歌声依旧不止。
唐九回头又瞧,可周遭依然是一片死寂,昨日开怀畅饮之地,谁能想到如今却诡异歌声阵起却不见人影?
“倒霉!可真是倒霉!”忽然,遥遥的一声抱怨声打破了这一切。
歌声戛然而止!
唐九凝眉,能听出这声音,似乎是那位嚣张跋扈的魏家公子——魏逸名。她转身又藏到了假山后,只一会儿的功夫,便瞧见魏逸名和苏夜二人,皆是一身黑衣,匆匆而归。
“白白忙活了一晚上,竟是连根毛都没找到。”魏逸名仍在抱怨,不过声音低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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