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苏轻聊清静些,众人不多时便散了,也是太后之死,墨初雪在洛凤城身边借以照顾祁韵儿为由,虚与委蛇地软言几句,让她能在将军府和宫城间往来。途中,需他派遣的侍卫一路跟随,护她安危,说是相护,不如说看守。
墨初雪等候多时,才遇上从承德宫出来的太子,如今应是恭怀王,他一如既往撑着油纸伞,身侧是傅侨。
“臣女见过恭怀王,恭怀王妃。”
她作揖。
“不必如此多礼,你我之间,何须见外。”傅侨连忙搀住她的手臂,抬手抚摸她颧骨突出的脸庞,“都瘦了。”
闻言,墨初雪微微摇头,双手覆上她抚摸自己面容的手,温和地笑:“没瘦,只是你气色愈发好了。”
傅侨温柔地轻拍她面颊,目色泛红,从面色中扯出一抹笑来:“初儿是来见王爷的吧,你们聊,我便不多扰,晚些我再来。”
她偏头对洛暮棣说:“我到一旁凉亭等王爷。”
“墨姑娘不妨边走边说。”洛暮棣先发制人道。
二人走在长廊上,四处秋色浓,枯叶凋零,风卷过,几分萧瑟难言。两人各怀心思,不言语,等试探。
半晌,墨初雪出声问道:“恭怀王如今后悔么,助慕初君登帝一事。”
若坦言相告,洛暮棣也不曾料到如今这番结果,他原以为,慕初的心性再不济,也不能比洛天涯更为糟糕。可如今看,贪念真是将人吞噬得干净,连最后的血肉都化为灰烬,只留皮囊做躯壳,被贪欲所控,不人不鬼。朝臣之道,起初他本是不愿理会的,即便是助他登帝,也不过是为了还当年德妃娘娘的恩情。
眼下的朝堂,简直是各路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汇聚一堂,荒唐得叫人不敢看。
洛暮棣缓慢地摇头:“我当初不过是为了还恩,况且那时,谁又能料到如今这般。要说后悔,我只觉得,本以为这一盘棋下得绝无落败的可能——可再看,方寸尽乱。”
说来,她自然懂得他怎么想,就像她自己与曾经的皇兄越走越远那般,幼时她又怎会料到,他们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前路茫茫,须得步步为营,岂是她算计一时便能参透的。
墨初雪长叹道:“若是来日,东门变故,恭怀王可还会不惜一切,维护陛下?”不等他答,她便自顾自说道,“臣女只愿那时,恭怀王能明哲保身,如今这闲王的日子过得安逸,可莫要卷进纷争当中。”
这一语,洛暮棣品出了弦外之音,他怔然,而后是错愕,他唇间翕动道:“墨姑娘,你……”他眉头紧蹙,恳切地摇头,“三思啊。”
她负着手,目光望向远方,语气悠悠,充斥她曾鄙夷的筹谋:“恭怀王无须忧心,如今尚无定夺,无人希望此事发生。再说,东门变故,为何非我不可,不是我,也自会有人做。恭怀王只要铭记我所说,便不会祸临己身,此事莫声张,对你我二人,皆死罪。”
墨初雪也与曾经的自己越走越远,终究还是陷入了谋略和王朝之中,她所向往的自由,走远了,仿佛随风柳絮那般,飘散,消隐。
“是,在下定牢记墨姑娘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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