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繁缛礼节,墨初雪笔直站在座下,与众人一道,她亦是在萧凛然身旁,他碧落短衫,若翩翩君子。墨初雪昨个夜里,冥想至后半夜才入睡,如今她眼睫打颤,目色涣散。
支撑她的是,等到晚间,她才有机会混入裕庚帝寝宫中。
萧凛然垂眸瞧着她眼下一团乌青,他眼眸蕴藏着怜惜,低缓地说道:“若是累了,咱们悄悄离开便是,不会有人知晓的。”
墨初雪望着一众人,他们目光皆投向大殿中央模样般配的二人,“如此离开,倒是不合规矩了。”墨初雪微怔,遂低眉自嘲道,“时至今日,我竟会守着陈规,果真……都早已不如当初了。”
她抬起头看向萧凛然温和的目光,眼底满是失意。
“阿墨不必彷徨,”他的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唇齿间话语荡漾在她心头,他续道,“因为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在不同境遇中的所见所闻皆是成长,又何必因一时之境而惶恐。心中的念想不灭,那便永远有薪火,心有所向,趋之而往。”
语气轻得宛如鹅毛柳絮,却又在无边漆黑、寂静中燃起星火微光。
闻言,墨初雪心中沉下几分,不自觉勾起嘴角。似乎有他在身边,她可以永远都这般安定、悠然,那坚定与柔韧是萧凛然所不断给予她的。
她生来便骄傲自矜,却在境遇成长中遇见太多世事无常,让她深陷进幻化万千的泥潭中——其实,她自始至终从未变过,只是向往自由、江湖的初心被埋藏于深处。萧凛然犹如都城中最后的城墙,驻守着心中那寸柔软。
晚间,清风微拂,皎月高悬,卷起飘散落叶,月影穿树梢入水面,若波光三千,垂柳茂盛堕入湖中,盈盈水面映树影。
宫中设宴至酉时,大殿内轻歌曼舞。
众臣飞觥献斝地高谈阔论,执教人叹,一派祥和。
而正是此时,无人留意早已悄然离场的墨初雪,空荡无人的悠长宫道上,墨初雪摸着墙延来回张望着四周,静默、漆黑,时机一到,墨初雪一跃而上趴在黄瓦屋檐。黝黑的双瞳扫过偌大门庭,许是此刻巡回禁卫军在更班,门庭空无一人。
她抿了抿唇,一跃而下,迅速贴近墙延,跑向寝殿屋檐下,小心翼翼拉开陈旧木门。
她迈进屋内,将木门闭上,墨初雪长舒了一口气,迈步往黑漆漆的殿内走去,回忆着裕庚帝离世前说的话。在床榻附近,翻找寻觅,却如何也不见遗诏在何处。墨初雪目色凝着床榻半晌,许是有暗格、机关,她思索着便仔细摸索。
她在左侧床头最隐匿的木柱,察觉玄机,一根圆柱雕刻出三段,她摸在第二段上时……
指尖一顿,发觉那竟是松动、可扭转的,墨初雪内心雀跃,挑了挑眉……
“应是这里了。”墨初雪敛起容,缓缓转动第二节木柱,倏然她听见轴滚动的声音,她蹲下身来,看见床底侧边木板迟缓地挪动打开。
“谁在哪里——”门外传来纤细锐利的呼喊声,墨初雪抬起头,看着门上麻纸透出那人的身影,她心中打鼓,颤动得厉害。
那人正是莫公公,他怎会在此!
万千疑虑充斥胸膛,险些打乱她的阵脚,她还未来得及看见遗诏和玉玺置在何处。
电光石火间,门闩被推动传来咯吱声,莫公公站在门槛前。看着空荡荡的寝殿,他瞧见一片红衣袂从飘出窗外,若不是大开的窗户传来阵阵穿堂风,他都不会晓得有人来过。莫公公疾步走到窗前想看清究竟是何人,可早已不见踪影,他眸色凝重,缓缓垂下眼帘。
他不过是回这里怀旧,同裕庚帝说说,洛凤城娶亲之事,却遇上这档子事,能在此时还回到先帝寝宫的有谁,又为了什么。
莫公公低眉沉思,斑白的鬓发被晚风吹过,倏然他脑盘中闪过一念——遗诏!
事到如今,洛凤城已称帝,谁还会为了遗诏所奔波,他目色微顿,洛凤城一直派兵驻守这里,便是为了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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