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凛然倒没有急色,只是几分轻蔑地看他,哼了一声,“慕初君言重了,萧某不过是听闻有此事,慕初君何必如此大反应。”
被倒打一耙,洛凤城脸色霎时间阴下来,好似被厚重的阴霾笼罩。
萧凛然见他的模样,又道:“既然慕初君所言,莫非真是其中出了差池?”他顿了顿,故作思索,“不过想来,出差池也在所难免,毕竟养尊处优的慕初君,怎能屈身照顾他人。”
屋内陷入僵硬的平静,谁也没有出声打破凝重。
洛凤城好似被逼得气急,“你……”
“好了,”洛君吾出声打断,洛凤城心有不甘却又还是闭口不再多言,“这么多人在此不是置辩、争论的。”说罢,洛君吾剧烈地咳起嗽来。
众人欲要上前,苏轻聊先行一步,坐在床榻边,帮他擦擦嘴。随后将手帕攥在手中,斑驳的血迹从手帕跑出来,不过没有其他人发觉。
“身子不好,就好生躺着,何必说这么多。”苏轻聊语气几分埋怨,愁眉不展满是担忧。
洛君吾看着苏轻聊哭得红肿的双目,心中堵得难受,好似有人揪住他那颗鲜活的心不放,让他喘不过气。
“好好好。”他像是个孩子般顺从。
几人又寒暄一阵,许久未见父亲的墨初雪与他谈了好些东西。
忽然,洛君吾唤了一声:“初儿……”一只手无力地冲她招了招。
墨初雪微微一怔,望向床榻上虚弱不堪的洛君吾,墨镜棋轻轻推了她的胳膊,“去吧。”
闻言,墨初雪只好带着满心疑惑,上前到洛君吾身边,她坐在床边,“陛下,您有什么要说的?”
洛君吾,握上她的手,那只手颤抖得厉害,他声音一顿一顿,无力且虚弱,“初、儿,我……写了遗诏,在、在这个床……”声音顿时戛然而止,握着她的手也脱了力。
墨初雪再抬眼时,床榻上的人,已经阖上了眸,她从未如此接近过生与死,从未如此看着一个人离去。萧凛然躺在塌上危在旦夕时,她告诉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可如今,鲜活的生命,在她身边消逝。前一刻,还在牵着她的手;但是,下一刻,人就驾鹤西去。
她在那一瞬间忽然掉了泪,湿润的泪滴在她的手背上,溅开,她抬手往鼻尖探去,忽然她的手僵在半空中,真的,没了气……
她无助地望向大殿内的众人,心中冒出好多疑问,为何要将她叫到边上?为何要把遗诏的事情告诉她?为何是她而不是别人?为何不把话说全了?为何走得这么突然?墨初雪呼吸一室向后倒,忽然,她靠在柔软的小腹上,她抬眼,是萧凛然。
她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渴望从他身上汲取温暖,她匆匆瞥见,站在远处,背过身,抬起衣袖不断拭着眼泪的墨镜棋。墨初雪曾几何时见过他这个模样,她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墨镜棋,这么多年以来,她都觉得她父亲何其伟岸、何其强悍,如今却也漫起伤感。
洛暮棣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比哑巴更加沉默,她却眼睁睁看着,那个一言不发的人,跪了下来。低头看着地面,忽然锃亮的地板上,多了两滴清润的水。
德妃娘娘满脸得不可置信,她走上前,步履跌撞,她亲自将手放在洛君吾鼻前,一丝湿润的气息都没有了。
大殿内传出苏轻聊的悲鸣,心中苦涩、痛楚、崩溃,最后一击那么沉闷,却又那么无情,那么用尽全力,好像要将她浑身上下剥离开。
洛遥退到一边,蹲下身子环抱住自己,无声抽泣。
而洛凤城却哭喊着、呢喃着:“父皇。”活脱脱的孝子,见父离世而悲痛不已。
短短的片刻,大殿内凝聚着悲伤、哀嚎与愁苦,真的,就这样离世了。
千古一帝,就这样像是绚烂秋花,落得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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