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常晗不由分说的开口,“我出生寻常人家,母亲在我小的时候便过世了,她叫我好好照顾我爹,要孝顺,后来,我跟着我的父亲过日子,起初倒是极好的,虽然日子平淡些,但好歹,老爷子他会想着过好日子,不会想做坏事。”
常晗顿了顿,思绪被烛火的光影带走,那个时候,他爹的秉性确实是极好的。
她爹是读书人,早年混了个秀才 ,才娶了常晗她娘。
后来她娘死了,便靠买诗画为生,倒也是小本买卖,却也够过日子,倒不是够,常晗她懂事,早年便帮衬着老爷子,不挑剔,不和邻居家的孩子比什么,二个人相依为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常晗愁了眼两人,示意他们坐下,二人也不拘谨,随处搬了椅子便坐下。
她给二人倒了杯茶水,虽是寒舍,待客之礼不能怠慢。
常晗苦笑了一番,又道:“我爹跟着别人做生意,那人的话,说的比唱的好听,后来我爹被骗了,骗他染上了赌,染上了烟,我爹从正人君子变成了瘾君子……”
那人说好的是带老爷子去做生意,谁成想,带他去赌坊里头,连哄带骗,他也想着给常晗过上好日子,别的小孩有的,他家姑娘也得有,他可舍不得这唯一的姑娘受委屈。
一时鬼迷心窍,老爷子跟着他到了赌坊,那个时候他还不是老爷子,还是一个翩翩书生。
谁成想,这一去不复返,从那一刻,便一发不可收拾。后来,老爷子跟着赌坊里头的人学起了抽烟,脾气越来越差,日子也好过一段时间。自那以后便是家徒四壁,所幸,常晗对他不错。
再后来,他脾气越来越坏,成了这座城的蛀虫,不断地啃食着别人,靠着剥削别人活着,他就是,颓废的失败者。
——这座城里,最没用的垃圾,人人喊打的老鼠,避之不及的瘟神。
常晗缄默了许久,二人也只是默默地喝着茶,没有打断她,待她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红,应该是想起过世的母亲了,
她苦笑着,有些无所谓的说道:“我爹今天没回来,可能已经死在赌坊里了,以后我也一身轻松了。”
常晗抬眸看着二人,眼眶的泪迟迟未落下,但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悲伤……
她仿佛预知了所有,而后若无其事的平淡,假装心如止水,她不难过,死的不过是一个该死的人,仅此而已。
那是她的父亲,却是最该死的人,她盼望着他死去,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死去,但是她又害怕他死去,换句话,她还是舍不得他死。
人,生来便是矛盾的,对人情感更是,她恨他,但又一直照顾他,她要完成母亲的遗愿,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墨初雪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萧凛然,萧凛然轻轻点了一下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转头对常晗说着,“尘埃未落定,切莫急着下定论,我先去赌坊瞧眼,常晗姑娘等我回来。”
说罢,起身。
墨初雪点点头,抬手握上常晗带着薄茧的小手,“先莫要伤怀,我们去去便回。”
墨初雪抬眼看着萧凛然,毅然决然的说着,“我和你一起去。”
萧凛然自知拒绝无用,只好点头,“好,我们一起去,墨姑娘跟在我身后,别走丢了。”
二人将常晗留在家中做饭 ,毕竟这个家,总要有个人在,二人也害怕她听见坏消息后,会做傻事,所以将她留下,而后,二人前往北街最大的赌坊。
晚间,已是戌时三刻,赌坊内仍旧一片喧然,墨初雪到赌坊门口时,忍不住顿了顿脚步,十五年来,她从未踏足的地方,如今又穿着衣裳不是衫衣,步入赌坊不免引人注目,而她不想惹是生非。
萧凛然自当是看出来她的心思,轻叹口气,道:“一会儿,跟在我身后,事事小心些。”
墨初雪安心的点点头,看着他的后颈,他很高,总让她心安,她从未有过,即便是洛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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