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祁山徒（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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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小娘几乎不认识这个一直以来都是以心软和善的外表示人的师姐了。

张梦的眼里已经全然没有了温和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而坚硬的神色，乍一眼看上去竟然和那位红眸的行霜真君有了些微相似。

“小竺师妹，现在已经不是灼耀时代了，若是不能为上位者带来价值，就算在祁山，也没有高阶修士会对你施恩的。”

灼耀时代的修士或许还会单纯因为缘分赐下仙缘而不求回报，但现在可是晦明时代。

何为晦明？

天道不仁，清浊失衡是为晦明。

仙门不昌，邪修纵横是为晦明。

傲骨断折，仁者失恒是为晦明。

浮云蔽日，明珠蒙尘是为晦明。

慷慨济世之心已成泡影，蝇营狗苟之姿方为常态。

“就算是我，这一路对两位师妹颇多照顾也是存了私心。”张梦毫不避讳地提起来，“我天资不足，就连结丹都已十分勉强，此生也只能在外门混迹。但两位师妹根骨乃是上乘，又得了大师姐青睐，将来定会飞黄腾达，就算是从指缝里漏一点好处，也比我一个伪丹期所能得到的资源要好得多。”

“凡间有律法，祁山亦有法令，可就如凡间律法为权贵让路一样，祁山法令亦极少施加在高阶修士身上。因为掌座有心庇护凡人，祁山修士若是无故伤害凡人需受鞭五十，但高阶修士打杀低阶修士却只要自省三年。”

而对于高阶修士而言，三年不过一弹指的功夫，这种惩戒根本不痛不痒。

就算她们这些底层的小修士不服又能如何呢？不过装傻充愣，笑脸逢迎罢了。

迎上竺小娘有些悚然的目光，张梦忽地讥嘲一笑：“祁山已经是最讲道义的宗门了，等你筑基后外出历练，见到世家那群渣滓就会发现，在外面，高阶修士打杀低阶修士，便如修士吐纳灵气一般常见。”

她轻轻拍着这个自己十分看好的师妹的肩膀，低声道：“不知道师妹有没有看过皮影戏？咱们这些小修士就和皮影子一样，不管上面的真君想要做什么，咱们都只能顺从。”

至于不顺从的……那些皮影艺人是怎么对待脱线的皮影，上位者就是怎么对待她们的。就算不是直接动手，但高位者一个示意，底下踩高捧低之辈手里教人生不如死的方法也着实不少。

毕竟，这里可是实力至上的修真界。

“我不知大师姐想要师妹去做什么，但看师妹纠结模样，应是师妹自己还有的选。不过大师姐师承掌座，一向宽仁，就算被拒绝也不会计较。师妹且凭心而为便好。”

题外话：张梦其实不傻白甜的哈哈哈，她只是装傻。她保护凡人的心是真的，但并不是把凡人看得比自己重要，不然一开始在如月城染霖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她就会先去救凡人而非先出城了。她后来去找染霖也是因为染霖的风评好（没错染霖在外门弟子口中的风评可好了），如果换成别人她就不会上门求助了。（毕竟自己的命重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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