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祁山徒（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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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一路上来生了多少波折，竺家姊妹总算是到了天堑，再次拜见这位改变了她们一生的真君。

按照惯例，染霖本该在回到山门后再在授徒金册上亲笔写下赐予她们的名字，但回到山门意味着可以和师尊共处，她一点都不想在这两个人身上浪费这样宝贵的时间，即使是赐名都是看在她们误打误撞帮她寻回了一滴本源精血的份上。

经过一年多的磨炼，加上吃好喝好，两姊妹都窜高了一截。竺娘眉眼艳丽依旧，惯常钻营的那股精明劲儿却消散了不少；竺小娘神色沉静，举止沉稳，显然也是长进许多。

她们进到洞府来的时候，染霖正提笔在纸上写字。

这两人日后是一定要跟随自己的，她也就懒得去做那些无谓的伪装，闻声抬眼淡淡道了一句：“坐。”

待两人拘谨地依言坐下，她也没浪费时间，开门见山。

“张师侄上报道尔等均未自行取名，只愿保留俗家姓，此言属实否？”

两人均垂下头去，恭敬答：“回禀真君，属实。”

“那便由本座为尔等赐名，待尔等结丹，将随侍本座身侧，为记名弟子，尔等可有异议？”

“真君大恩，岂敢盘桓逋慢*？我姊妹二人愿为真君驱使。”

染霖才不管她们说这话是发自内心还是假意迎合，总之机会是给过了，就算是师尊也不会说她强买强卖，便随手施了个漂浮术，写了字的纸张便轻飘飘地各自落于竺家姊妹手中。

竺娘，或者说竺楹苍这一年来也读了不少书，至少这个不算用的“楹”字是认得了，当即盈盈下拜：“弟子竺楹苍，谢过真君赐名。”

她倒是乖觉，注意到染霖先前说的事“等她们结丹”，并没有现在便口称师尊。

“善。”染霖颔首，“退下罢。”

竺楹苍恭敬地应是，虽然有些不解为何妹妹拿着那张纸看来那么久，但也不敢在这位脾气不大好的冷面真君面前询问，只悄悄递了个眼色给她，看见妹妹冲她安抚性地笑笑，便按耐住满腹疑虑，轻声告退。

等她退出后，染霖才看向始终沉默不语的竺小娘，道：“有疑问便问。”

竺小娘便站起来行了一礼，是动作十分标准的弟子礼。

与不大爱学习的姊姊不同，她自幼便敏而好学，同样是一年，她学得就比竺楹苍快上许多，甚至都进展到祁山古礼了。

“真君明鉴，弟子确有一事不解。”她抬起头来，轻声道：“缘何真君赐弟子两个名字？”

她松开手，只见洁白宣纸漂浮半空，其上四个大字墨痕淋漓。

*注：盘桓逋慢：取自三国两晋时期文学家李密的《陈情表》中的句子：“岂敢盘桓，有所希冀”和“诏书切峻，责臣逋慢”，意思是“哪里敢犹豫不决而有非分的企求呢”和“诏书的言辞急切而严厉，指责我有意拖延怠慢。”这里截取到一起的意思就是“（我们）哪里敢犹豫不决来拖延怠慢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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