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行走人间（五，下）（大修）

红眸的化神真君平静地听着这些口不择言的女人谩骂，问几个因为她突然出现而手足无措的小弟子：“还未解决么？”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最后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女修硬着头皮站出来行礼：“回禀真君，这些姑娘的情绪过于激动，我等修为有限，怕封印不牢，打算等张师姐回来再动手。”

张梦便是那领队的伪丹期女修的名字。

虽然她作为伪丹期赶路的速度比起还不能御剑、只能用双腿走的筑基弟子要快了不少，但显然比不上直接撕裂空间的染霖，此刻正在往别庄来的路上。

染霖听完也没做什么表示，只抬眸扫了一圈满院的莺莺燕燕，下一刻吵吵嚷嚷的院子就像被突然按下了静止键，所有上一刻还在叫嚣的女人们忽然软倒在地，陷入昏迷。

而始作俑者对眼前这略显惊悚的一幕不以为意，只问同样有些呆愣的小弟子们：“那病重的凡人可是后院那个？”

先前答话的女修如梦初醒，知道化神真君的神识范围之广，便也不曾纠结染霖是如何发现那个明明布下了隐匿阵法的院子的，急急应声：“正是。弟子为真君带路。”

她一面说着，一面向师妹师弟们使着眼色，示意她们赶快去探查那些凡人的状态。

染霖淡淡道了句不必，让她也跟着其他弟子一同去处理满院昏迷的人，自己信步闲庭般轻易走进了后院。

相比于前院的热闹，后院冷清多了，也不光只有魔修的侍妾，还有几个不幸被波及的凡人血食。

他们的伤不重，此刻都好得七七八八了，此刻正拄着拐慢慢在院前的空地走动，见眼前突然多了个人出来不由吓了一跳，见染霖身着道袍，以为是个没见过的仙长，便忍着对那双血眸的畏惧跪地行礼。

染霖没有理会他们，只径直向里屋走去。

虽然祁山不讲究世家和凡间流行的所谓“男女大防”，但张梦是个心细的，怕这些凡人不自在，还是特意分了隔间，那病重的小侍妾就躺在最里面，由她的姊姊照顾着。

染霖掀开遮挡用的布帘，走进了药味浓郁的里屋，正对上一双惊疑不定的眼。

这两姊妹看上去年纪都不大，大一点的那个十六七模样，穿着最粗糙的布衣，半跪在床边神情憔悴，腿上还包着纱布；小一点的才十三四岁的样子，脸色苍白如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这惊疑不定的眼神便来自于那个年长些的少女。

“你是谁？”她看见了染霖异于常人的血眸，语气明显含着畏惧，却还是强硬道：“我不曾见过你。”

染霖没费什么力气就想起了这个人。

斩杀魔修那天被他们扔在行宫里那个穿着新娘服饰，一身狼狈的那个小姑娘。

那日她与魔修厮杀时可没特意顾着那座主殿，以至它坍塌大半，以她当时的身体状态居然还能活下来，也是稀奇。

虽然认出了人，但染霖并没有心思同她解释，而是一拂袖将人扫到了一边，一把掀开了厚重的被子。

被子一掀开，一股厚重馥郁的香气扑面而来，连满屋清苦的药味都压不住了。

不同于任何已知的香料，这香气是有点腥气的冷香，让人不自觉地飘飘然，于迷蒙中忘却即将降临的生死危机。

这种香气对凡人甚至大部分修真者而言都十分陌生，但对染霖却再熟悉不过。

过往的年年岁岁里，她都长久地与这种香气相伴。

这是只有当受了重伤的高阶妖魔才会散发的魅惑香气，更是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内她的痛苦根源之一。

这是她的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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