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雨甘霖（20）

“哈哈哈，一口一个国，我知道了，我不再逼你，为难你了。”她深深叹口气，她凄凉的笑声回荡在凄冷的月亮与白雪之间。她走出门，辰月与嘉月早就离开，他们可不感兴趣他们的事情。尤其是听到吕灵泽总是冠冕堂皇说着保家卫国，不要儿女情长的话，蒋辰月就只觉得她是个懦夫，跟嘉月一个德行。李甘霖落寞抬头看着月亮，想起嫦娥奔月，不知道嫦娥会不会想念凡间的后羿，碧海青天夜夜心。

李甘霖把一捧雪狠狠丢到自己的发上，原来雪落到发上是不冷的，她又把雪放进袖子里，原来雪碰到手臂也是不冷的。原来是心冷了，比冬雪还冷。她捧起干净的雪放到嘴里，她一直以为雪是甜的，原来和水一样是无味的，为何儿时吕灵泽喂进她嘴里的雪是甜的，原来是她的心是甜的。心被冻住了，还有什么是有味道的？没有了他，世界都是无味的。

她麻木把雪一口一口往嘴里塞，最后都化成冰凉的水，入了喉，入了肚子，冷了心。她耳边仿佛响起来噼里啪啦的火花声，听见了突厥女人载歌载舞的欢笑人，她仿佛看见几个男人朝她一步步走过来 ，张着双臂，笑嘻嘻看着她。她仍旧是站在原地，吃着雪，吃着已经脏掉的雪。她咳嗦几声，把嘴里的泥土吐出来，耳边的声音消失了，那几个男人也消失了。她重新回到房间，吕灵泽却还在这儿，她以为他会离开。

“我不想回去，我想在这儿陪你。”吕灵泽不知道她再外面吃了雪，看着她紫红的嘴唇，只以为是外面太冷，她受了寒。他把手放到她的嘴上，试图让她暖些，这样笨拙的办法也就他能够想出来。他随后把她抱到床上，帮她脱鞋，直到风吹到他身上有了寒意，哆嗦一下，才记起去关门。他再折回来，李甘霖已经躲进被窝里，发出低声的抽泣。

“我知道我很笨，总惹你生气，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是我太懦弱，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别不理我。其实我也很想与你长相厮守，这辈子无缘，那下辈子我们好好在一起，我们就做普通人家的孩子，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成亲。”他还是放不下他的责任，他还是把李甘霖想得太大气，他不知道在后面几天会发生一件事情，一件表明李甘霖的决心的事情，一件让他知道自己错误的事情。

李甘霖不理他，她已经把要说的都说完了，她就算哭干泪水，就算说到嗓子疼，他也不会做出改变。在她看来，眼泪也好，话语也好，都是廉价的东西，没办法改变吕灵泽想法的东西，都是无用的东西。包括自己这个人，住进了心尖的人，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太失败了。

吕灵泽还在说，“甘霖，我不求你原谅我，也不奢求你会与我说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跟自己置气，不要对孩子做什么事情，无聊我们这一代有什么恩恩怨怨，孩子都是无辜的。黄醅害死了兰浸溪，夏莺时还是义无反顾爱上了方絮。兰桡不恨方絮吗？他恨啊，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可是他还是让外甥女和自己痛恨的人在一起了，他最终还是没有把兰家与黄醅的恩怨，转移到莺时与方絮身上。”

李甘霖停止抽泣，把头探出来，并不是说她想通了，她只是更加生气，反驳他，：“我不是兰桡，我不大气。我怨恨的人，不会因为她的身份是什么而去爱她，她是我孩子又如何？谁规定了我的孩子就一定得我去疼爱吗？她是我要生的吗？我是生她没有经过她同意，可她来我肚子，是我同意了的吗？如果是我同意的，我会好好爱她，可她不是，是她自作主张来到我的肚子里的。你要知道这一点，不是我求神拜佛要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我凭什么要爱她？”

“可你作为她的母亲，你就得负责。”

“那我让她再投胎找个爱她的母亲不就得了吗？她做我的孩子是断然不会幸福，要我说还不如去做别人的孩子。”她说得轻巧，就像是把抱来的孩子又转手送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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