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间的唏嘘声渐远,有泪抹花脸上一层薄脂粉,跌跌撞撞往里去,小跑到一个院子里。张茹玲这才冷静下来,好好看这里,石桌石凳,右边有水流潺潺的声音,一条清水沟从一侧墙角下穿过,又摆放上几盆人工翠竹。左侧有一间大屋子,彩色玻璃,窗户上雕刻一些花纹,不同的是屋顶上铺的是红砖瓦,古色古香,像宫里的建筑。四周悄无人声,屋里似乎也没有人。
张茹玲蹑手蹑脚地走到木窗边,轻轻一推,半边门就开了。张茹玲探头往里面望了一眼,里面半面墙上挂着各式戏服,五颜六色。其余的是一张张梳妆台,上截镶着一块半身镜子,下面摆放着一些胭脂水粉盒,七杂八乱的,有的还半开着,明显刚用过。
看样子,这里是戏子们换衣化妆的地方。张茹玲摸了下脸,湿湿的,手里还残留下一些粉末。她见这屋里也没人,小心翼翼地跨进去,拿起离她最近的一盒脂粉,对着半面铜镜涂抹起来。她越来越冷静,刚才一气之下跑了,可等下还是要回去的,要去见邱泽,更不能让那他们看到她把脸上的妆都给哭花了。
张茹玲心想,她还要好好的去看那花张家的钱演的一出戏。让她感到一点安慰的,是想袁成等下一定会来找她,她也不想让袁成看到她这个模样。
细碎的珠子相互碰撞摇摆不定的声音,但却足以让张茹玲听见,她手中的动作止住,脂盒半开着,从对着自己的那面半身镜子里看到,原来这屋子里还有个隔间,用珠帘做门,她纤纤细手拂开面前的一串串珠子,犹如捧着什么,又轻轻摊开,乃至从里面走出一个妆成的戏子,长发及脚裸,橙黄色的戏服,一截白色的袖子拖到地上,小步子,没有半点响声。
是自己冒然进来的,张茹玲不语,定了定神,只是看着她,等她先说话。
那戏子像是没看到她一般,波澜不惊的眼神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径直走到屋角的一堆道具旁,举手抖落袖子,指尖轻拨那些剑扇胡须。张茹玲转了下身子,哪怕隔着几层浓妆,照样可以看出她认真的神态。
张茹玲看了她一会儿,才把手中的脂盒合上重新放回去,借机对着已镜子照了照,除了眼睛还有些红之外,泪迹基本上盖住了。
那戏子回头瞧她,长发躺在腰板上,此刻滑落到一边,深深垂下,清清脆脆的男声,说起话来字如吐珠,好听至极:“女孩子别哭多了,可不好看。”
张茹玲愕然,没想到戏服里裹着的是一副男儿身躯,但她马上就冷静下来,微笑道:“实在抱歉,让你见笑了,我从这里经过,见门没栓,就进来看看,如有打扰,还请见谅。”
他回过头去,头上别了一枚简单的银发簪,中间镶着似乎是浅绿色的玉。张茹玲站的离他远,看起来就像一点水珠。只见他满不在乎的口气道:“那倒没有,小姐要觉得这里有趣,那就看吧,只要能让小姐心情好。”
一句为她的话来的太突然,张茹玲不觉得一笑,知道从她进来补妆,他就看到她了,却还等她弄好才出来,随口问了句台下话:“可知道等下是要唱什么戏?”
他佛了袖子,步子极轻的向她走去,张茹玲瞧见那裙摆底下时隐时现一双白色绣花棉鞋,停到她前面,眉眼笑开:“是《贵妃醉酒》,压轴戏,是一出《梁》。”分明是位翩然公子,一眉一眼,一唇一瓣,都尽数落尽张茹玲目光中。
“敢问贵姓?”
“免贵姓祝,字冬言。”
张茹玲“扑哧”一声笑出来,以为是颜色的“颜”,看到他脸上那丝难以捉摸透的表情:“这算男孩的名字吗?”
祝台明白过来,也笑道:“不是吧,我娘希望她生下一女儿,却是个男孩。”
“所以你娘就让你学戏?”张茹玲觉得问的八九不离十,年纪轻轻,气宇轩昂,无缘无故,怎会来唱戏,还扮演女旦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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