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荒山,都是乱七八糟的石头,连路都没有,两条腿走起来都不容易,谢涛一条腿受了伤走起来更艰难,栗红依便只能搀扶着他一起往前走。
这一路奔跑厮杀,栗红依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只,脚上只剩下袜子,走在坚硬的石头上硌得很痛。她又怕谢涛摔倒,还得用力地扶着他,不到半个时辰便累得满头是汗,却依然咬牙忍着。
正走了,谢涛突然喊了一句,“停一下。”
“你干嘛?”栗红依擦了一把汗,看见谢涛探着身子在岩壁上摘下了一朵红艳艳的小花。
又疲惫又脚痛的栗红依再也忍不了了,她愤怒地叫着:“本将军带着你行路累得半死,你竟然还敢给我拈花惹草!”
谢涛也不跟她顶嘴,一抬手把那朵小红花插在她鬓边,正好挡住了那几道划痕。
“真好看。”他笑着说。
栗红依愣住了,又听见谢涛唱道:“送你一朵小红花,遮住你今天新添的伤疤。奖励你走到哪儿,都不会丢下我呀…”
栗红依看着面前这个浅笑着的男人,心里像是装了一只乱窜的小老鼠一样,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她哼了一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把你丢下,我现在就想把你丢下。”
谢涛也不跟她拌嘴,指着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说:“歇一会儿吧,反正一时半刻也走不出这大山。”
栗红依也着实累了,便坐在大石头上休息。谢涛却没有坐下,他手脚并用地向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爬去。
“你又要干嘛?”
谢涛也不回答,转过身坐在树下,手里已经多了一大把干草,他笑了笑说:“你不是说我拈花惹草嘛,刚才拈完花了,现在该惹草了。”
他说完便开始动手用干草编织着什么,栗红依也转过头去好奇地看着他。细长的草叶在谢涛的手指间穿梭,不一会栗红依便看明白了,他在编草鞋。
“他是在给我编草鞋吗?”栗红依看了看自己的脚,白色的罗袜都脏了,脚底板估计也磨起泡了。
谢涛一边编织,一边探身在栗红依脚上比量,栗红依见他行动困难,干脆把脚放在他没受伤的那条腿上。
终于,草鞋编好了,谢涛递给栗红依说:“你试试合不合脚。”
栗红依接过草鞋穿在脚上,不大不小正适合,走了两步,也觉得很柔软舒服。她满意地看着脚上的草鞋说:“看不出来,你还挺贤惠的。看在这双鞋的份儿上,我肯定不会丢下你的。走吧!”
谢涛也笑着一抱拳说:“如此便多谢栗将军了。”
两人又继续前行,一边走一边聊天。栗红依问谢涛:“你怎么在秦州?”
“我是专程去马蹄岭找你要债的,路过秦州而已。”
“那你干嘛不走水路?”
“我游山玩水啊。那你呢,怎么也会在秦州?”
“我,我也是游山玩水啊。”栗红依才不会告诉谢涛是专门去给他送钱的。
那天和谢涛在卧牛滩一别,她总觉得好像心里少了点儿什么,开始还以为自己春心萌动,对那个无耻小贼上了心,回到马蹄岭一对账才想起原来是忘了给谢涛银子了。
本来栗红依想立刻启程去秦都送银子,可玉如花一定让她过了中秋节再去,又听说秦国有几个州县受了灾,她也想去看看灾民的情况。
于是中秋过后,她略作安排便出发了。没想到刚出来一天便遇到了秦州军屠戮流民,更没想到会遇到谢涛。
谢涛才不相信她是专门游山玩水的,但也不揭穿,笑了笑说:“哦,那我们也算志同道合了,就一起游山玩水吧。”
“谁愿意跟你一起游山玩水。”
谢涛看了看四周的大山,天色已经近黄昏了,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愿不愿意现在都得一起了。可惜我们只是在游山没有玩水,要赶快找到水源。”
栗红依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渴了。她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又趴在地上闻了闻,贴在岩石上听了听,指着左前方说:“那边应该有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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