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曹寿最终没有熬过这一年,他病逝于封国,谥号为“夷”。他就安葬在封地,平阳公主回到长安后,也在平阳府摆了一个灵堂,供朝臣们吊唁。
卫青犹豫了很多天,还是在最后一天去祭拜故主。
已是黄昏,城郊的终南山将最后一抹日光敛去,灵堂就显得很是冷寂阴森。平阳府已经没什么前来祭拜的人了,平阳公主独自立在曹寿的灵前,回想着她和曹寿过去的生活。
曹寿没什么本事,却也并非纨绔子弟。他很厚道,对公主也很好。平阳公主想起曹寿临终前,用他枯瘦的手拉着她的手说:“你嫁给我十多年,总是郁郁寡欢……你的胸襟和气度,注定要有一个天之骄子的英雄才能配得上你……是我耽误了你这么多年……你守着我这么个病人,这样的苦日子,把你的心怀都困住了……如今,我早点离开,希望你日后能另觅良缘,过上好日子……”想到这些,平阳公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公主……”这熟悉的声音把公主从潮水般的思绪里拉出来。
“卫大人来了……”
自从上次平阳公主离开长安前,两人在宫里见过一面,此后数月不曾相见。卫青看到公主很是憔悴,眼睛有些浮肿,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他给曹寿上了香,说道:“请公主节哀顺变。”
这些日子,这种话平阳公主不知听了多少遍,她只是无力地点点头。
“那臣这就告退了。”
“你这就要走吗……”平阳公主没有回头,语气里却满是哀求。
卫青很想留下来安慰她一番,只是想起那污浊不堪的曲子,又没了勇气。
平阳公主叹气,拿出一个细长匣子道:“这是已故平阳侯临终前要我交给你的,你拿去吧……”而后,她将手放在额上,缓缓走进了里屋。
卫青看了曹寿交给他的书信,心情愈发沉重。这临终嘱托让他百感交集,若是平阳侯知道了那些长安城里的流言蜚语,他还会如此托付吗?卫青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平阳侯,心中充满了罪恶感。有了这样的想法,他更加不敢面对平阳公主。
此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卫青总是刻意躲着平阳公主。他终日待在军营里,很少再去平阳府和马场。平阳公主时常独自一人牵着马在马场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那些小马驹。多年前卫青从匈奴抢来的那批良马已经繁殖了一批又一批,它们奔跑时扬起的尘土,会让公主恍若是看到了刀光剑影的战场。
有时她去皇宫看望卫子夫和她的小侄女们,也会远远地看到卫青的身影。公主落寞地立在那里,希望卫青上前和她说句话,可每次他都是远远地避开了,只有寂寞宫墙柳听到她的叹息。
难道卫青当初对她的心意,终究只是大梦一场么……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痴想。阳光如此明朗,却照不亮她未来的路……
曹襄见母亲最近一年多来都是郁郁寡欢,常常独自一人默默伤感。起初他以为是父亲离世给母亲带来的伤痛,可过去这么长时间,母亲似乎并不怎么思念父亲,反倒是她的多愁善感更像是由卫大人而起!
这个年轻的平阳侯已经十三岁了,一向早慧的他突然间想明白了母亲的情绪。父亲过世后,便有官宦贵族人家求娶母亲,他又想起从前隐隐约约听到的关于母亲和卫青的风言风语。他们的关系似乎的确非同一般,可这两年他们却是很少走动了,卫青更是以平阳侯“文韬武略,资质非凡”的理由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师徒关系……
“唉!”曹襄无力地趴在榻上,打量着远处静静站着的母亲,她是多么孤独和忧伤啊!
曹襄一直对卫青很有好感,他可不想母亲因为卫青而这样憔悴下去。他决定想一个主意。
“把这封书信交给陈詹事府上的霍去病!”曹襄吩咐门房佣人。
“平阳侯曹襄来信?”霍去病收到信很是疑惑,他和曹襄并不算特别熟悉。而且他还只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这么郑重其事地给他送信?要做什么?
“原来是约我打架啊!”霍去病看罢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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