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过往 (2-1)

那日，她记得很清楚。师姐被青澹喊下山去了。

师尊叫她来:“烟儿，你天生剑骨，前途无量，此时唯有一劫，安渡则是人上人，渡不过，则是天道不容。”

水生烟耐着性子问:“何劫?”

“你的师姐，云欲雨。”

水生烟心头颤了颤:“如何渡?”

“杀了她。”

她从来不希望自己是什么人上人，什么天生剑骨，什么前途无量，统统都是废话。

她这一生，好也行，坏也罢，唯独师姐必须好好的。

她想她这一生所闻，不过是师姐的喜悲哀乐。

人人都说水生烟孩子脾性，不通世事，只有她知道师姐是她的禁忌，谁也碰不得的底线，所以她杀了师尊。

那夜。

云欲雨从山下回来，身体颤动，用剑指着师妹:“为何要杀师尊?”

尽管世道传遍水生烟杀师尊是为了灵丹，但云欲雨就是不信，除非水生烟亲口告诉她。

水生烟沉默着，她不想说出她的秘密。

但她又不能骗师姐，所以水生烟选择了沉默。

那日后，云欲雨将水生烟关了起来，帮她承担了罪名。

“师妹所做种种，不过是我用木偶术操控而致，所有都是我的指示，与师妹无关。”

那些名门正派，他们才不在乎是谁杀死了青澹，只在乎那颗灵丹。

所以，至此以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是云欲雨杀了青澹，唯独水生烟不知。

云欲雨按规矩，领了罚，全身无一处好肉，还好她喜欢穿红衣，看不出流了多少血。

水生烟终于破了云欲雨所设的结界。

刚出来，就听闻云欲雨替自己承担了罪责。

还听闻，师姐下午要献出自己灵丹，当着众人面自陨，以息众怒。

她的师姐！她自己都不敢碰！凭什么！

为救师姐，水生烟吞噬了青澹灵丹，杀了很多人，最终堕魔。

还是晚了，云欲雨被下了嗜血毒。

为了让师姐减少痛苦，水生烟学了禁术。

转换术。

将师姐与自己的伤转换。

这样师姐的伤就会转换到她身上，嗜血毒到时候也只会残害她，师姐就可以安然无恙了。

为师姐想好了所有的路，水生烟却没有料到最终的结局。

云欲雨知道水生烟在自己身上用了转换术。

为了让水生烟能活下来，云欲雨还是走了最后一步。

云欲雨给水生烟下了药，让她昏迷半日。

在水生烟昏迷的那半日里，云欲雨将她带到了受罚场。

云欲雨当着众人面，声色平缓:“水生烟已坠魔道，今日我将在众人面前，诛杀这个祸患。”

她用剑刺向了水生烟。

众人都以为水生烟死了。

只有水生烟知道，那一剑刺在自己心头，痛的却是她的师姐。

这是云欲雨的决定，她做的最决绝的一次决定。

黑得一望无际的夜里。

云欲雨满身是血，摸了摸她的脸:“从一开始就错了……”

水生烟抱着云欲雨，眼泪不止的掉:“师姐！”

“一切都结束了。”

云欲雨闭上了眼。

水生烟放声大哭，她从未觉得如此痛过，痛得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马上全都搅在一起了。

她一声一声地唤着师姐，一句一句骂她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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