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也，为池

屋内，池楠已换上一身与浮訬无异的戏服。

屋外，浮訬还在与众人斡旋。

“说到生面孔，我今日个还真瞧见了。是个怪俊俏的少年朗，着一身黑衣，至于是不是断袖吗……”浮訬轻咳一声，道，“还望各位官人自行定夺了。”

苏尚书心下了然。欠首应了声，道：“那还请浮公子，为苏某，领个路了。”

…

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丞相府，走起来，比想象中的还要绕人。苏尚书毫不怀疑，即使此刻他们遇难，等上面来人了，尸体都凉了。

但领路之人则显得有些过分的游刃有余了。

浮訬领着众人走在石子所铺的小路上：

“……这条道路皆是由鹅卵石铺成。但江城虽占一个江字，却是个再典型不过的北方城市，要找数量如此之大的天然卵石，岂不是太过劳民伤财？所以，这石头自是由其他地方运来。石头这东西，不值钱，没几个商人会干这等蠢事。”

“要求这么一条路，难，太难。但奈不住我家主子聪明。江城有湖，名称木江。木江为咸水湖，盛产盐，故江城也别称盐城。船支运了盐去，回来时，总要拿些东西来压船，免得翻了。于是乎，我家主子便事先商量好，叫人给咱运了一船的鹅卵石，才铺就了这条路。……”

絮叨声中，不知不觉已走过几个岔路，穿过几条别的小道。有几个路口，往往是一转弯，人影就没了。赶紧跟上去，便看见浮訬驻足于不远处，含笑候着他们。末了，终于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小神观前。

浮訬道：“便是这了，各位官人。”

闻言，才细细去瞧。只见那观上牌匾写着几个娟秀的大字：水也观。再看里面那神像，刻的是个高挑的少年，一手执剑，挥舞在半空中，像是在斩杀妖魔。另一手握着面漂亮的白银面具，用面具遮住了容貌。

这神像雕得漂亮，小小的神观也修得漂亮。只不过众人左思右想，也不识得这是哪位神仙。又不好直说，冒犯了人家。

苏尚书打量此处片训，硬是看不出什么玄妙之处。正欲转身发问，忽地发现温都管神色异常难看，立即止了声。宽大的袖篷遮掩下，在温都管手心落下一字：何。

温都管被写得一怔，似是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咬咬牙，也搀过对方的手，写道：池。

苏尚书心道这人莫不是发现小池将军了，四处张望起来。浮訬也察觉了这边动静，眉眼间皆是盈盈笑意：“这位官人，这是在寻些什么？”

温都管恨铁不成钢地扭了其一把，又抓过苏尚书的手写起来。

这回是一个‘神’字。

明明正值严冬，苏尚书的手心却起了一层薄汗。浮訬也仍笑着，笑还是那个笑，只是现在看来，倒是多了几分可怖来。

水也二字，凑在一起，不正是一个池字么！

…

‘浮訬’看着苏尚书的脸由白变了红，由红变了青，笑得张狂，索性也不陪着玩了，一收折扇，笑道：“神已在此，诸位，还不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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