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残忍 (2-2)

这只人参在李家传了几代，千年人参得来不易，根须都有手臂那样长，锁在李府的库房中，轻易不会拿出来，是真正留着给李家人在沙场上受了重伤吊命用的，眼下李敏半分犹豫都没有就从库房里将这只巨大的人参取了出来，当真是将赵清珵看做了李家人。

李敏去看望赵清珵，也看望李聿。

躺在床上的赵清珵安静地沉睡着，坐在一旁的李聿胡子拉碴，身上还带着下了沙场的血腥味，李敏拍了拍他乱糟糟的脑袋，轻声道：“去洗漱一番，这样邋遢，润鹤醒了该嫌弃你了。”

李聿不肯动，早就有人喊过他了，没人喊得动，那一双带血的眼睛冷漠而又阴翳，就连石斛瞧了都害怕，更别说其他人了，根本不敢凑到李聿跟前来。

“你这倔脾气。”李敏一声轻笑，“润鹤与你说话，你也这样不肯听么？”

李敏的声音温柔，在昏暗的帐子中轻声细语，李聿之前觉得自己深处迷雾之中，眼下闻到母亲的味道，他的嗓音发颤，李敏察觉到了他的恐惧，伸手像儿时那样轻轻环抱着他，“不怕，娘在呢。”

“润鹤这阵子多累啊，又是奔波望都和辽东，又是一心扑在建立炮兵营上，你下了沙场还有闷头睡几天几夜呢，润鹤多休息几天都不行吗？”李敏轻轻拍着李聿的背，“母亲替你守着润鹤，石斛在外头等你，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再吃点东西，润鹤醒了要找你，你让他见着这样一副模样，润鹤若是难受了可怎么好。”

李聿低着头一动不动，等李敏说完后，他有些麻木地转了转眼珠子，然后呢喃道：“润鹤若是醒了，我不在他才难受。”

李聿到现在都不敢想润鹤在昏迷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是在想我的润安一定要旗开得胜啊，还是在想好遗憾，如若这一次他再也醒不过来，也许风阙关下的匆匆一别，便是他们此生最后的相见。

一想到这里，李聿就心痛的无法自拔，他守着赵清珵，守着他此生的爱意，根本不敢离开半步。

他抬头，眸光平静地说道：“母亲，我好后悔。”

李敏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儿子在这一刻，克制地说着‘他好后悔’，她侧过头去，无声地落泪。

“为什么我打赢了这场战，却是这样一个代价。”李聿第无数次地回想着那日他离开风阙关的场景，师父和他说他在翻身上马离开的那一刻，润鹤便昏迷了。

那一日只要他回头望一眼，就能看到一个了无生气地赵润鹤倒在自己的眼前。

如果那天他回头了，李聿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或许他会大逆不道的做一个临阵逃脱的将军，但他不会离开润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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