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旧账 (2-2)

“若是大夫能够早点过来……”赵清珵一声轻叹。

李聿伸手拢着他的肩，沉声道：“就算大夫来的再早，也会有人因为疫病而亡，润鹤，不要因为子虚乌有的‘若是’困住自己。”

“你应该想，我们已经做得够好了，将疫病控制在了燕子村，没有在整个岭南蔓延。”

于勐在燕子村亲眼见过疫病蔓延有多可怖，他带着人回大庾城后格外注意城内消杀，在城内严防死守，就是为了怕再出现越州巡防营在燕子村教唆村民乱吃东西一事，尽管城内灾民聚集，但城内巡防却做得很好，于勐带着巡防营的人日夜轮班，一时间整个大庾城管控严格。

有百姓提出质疑，从前城内连宵禁都没有，现下街市上到处都是官兵，人心惶惶。

坊间一有这个声音，田大壮这些负责在大庾城和燕子村之间往来搬运药材的人就会到处渲染燕子村的可怖，告诉大家伙这都是侯爷为了保护大庾城，若是城内起了疫病，谁都活不了。

疫病的可怕在田大壮的传播下众人皆知，至此，再没有人开口质疑城内戒严。

老百姓都是很可爱的，尽管有时候听风时风听雨是雨，但真到了生死关头，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拧成了一股绳，万众一心齐心协力，只为了疫病能够早日过去。

这半个月来，赵清珵一刻都没有松懈下来过，肆虐的洪水、夺命的疫病、城内紧缺的粮食，他这个南翊侯被架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上，从前他用心机、使手段，在望都朝廷权谋算计，尔虞我诈，如今再回想起来遥远的好似是上辈子的事情。

他站在这片流离的大地上，目之所及皆是疮痍，他的心被填得更慢了，除了权势地位这些虚无的、冷冰冰的东西，他的手上还握了更多信念。

那信念到底是什么，赵清珵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依旧希望自己能够站的更高，只是他的野心有了更具象的托底，岭南百姓托着他往上走，而他则为了千千万万的岭南百姓，需要站得更高。

“润鹤翱翔九皋，卷起来的每一阵风都将给北周带来希望。”

李聿替赵清珵找到了答案。

那条路的尽头，是北周大地，是大地上尽管微贱如蝼蚁、但却始终在默默无闻托着北周往前的天下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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