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来客 (2-1)

大庾城的太守识趣，知晓赵清珵一路奔波必定辛劳，在车队抵达大庾城后，特地过了三天才带着大庾城官员来求见。

赵清珵身边就带了于勐一人，因而官员往来的帖子就全都送到了于勐的手上。

“侯爷，太守说明日会来拜见您。”

于勐抱着一叠帖子，放到了书桌旁，说话的功夫，海之唤从外头走了进来，自从来到岭南，本就性情随性的海之唤更是随意了，他穿着一身宽松的长袍，手中执着一把羽毛扇，一头灰白的发披散着，穿着木屐，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如今的大庾城太守是何人？”

“印德群，如今岭南太守兼岭南布政使。”

“他啊……”海之唤落座，眯着眼睛回忆着此人，于勐躬身问道：“申公可是认识此人？”

“认识啊。”海之唤一句话做两句说，“这人从前与我有大过节，嘉历年间的时候贪污受贿，遭了我的斥责，被我贬出望都，如今起起落落，竟然来了岭南做布政使。”

“岭南再怎么偏远蛮荒，布政使到底是当朝二品官员，没点手段的人根本爬不到这个位置，”说到这里，海之唤的神情有些讽刺，“印德群这些年怕是将心思都放到了钻营之上了吧。”

“不知此人政绩如何？”

“当了几十年的官，做的最轰动的一件事便是收了地方官员千两黄金，你说他能有什么政绩？”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赵清珵算是将海之唤的秉性了解的一清二楚，这位年逾七十的老者，在年轻时候，想来应当是望都官场上的一大刺头。

喜欢讥讽人，偏偏又才高八斗，骂人不带脏字，海之唤若是想嘲讽人，能不动声色地诛心。

毒舌程度简直令人头痛。

就连一开始无比尊敬他的于勐，如今私底下都会抱怨一句‘今日我又被申公斥责了’，他说我是‘宁武子’。

宁武子，邦有道则智，邦无道则愚。其止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海之唤说于勐是宁武子，于勐还要偷偷问赵清珵是什么意思，这可不是杀人诛心嘛。

“照您所言，印德群此人无德无能，不堪重用？”赵清珵不是于勐，海之唤说的那些讥讽之话他全当做没听到，挑着想听的，抓住了重点，直接了当，此人能不能用？

海之唤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他指着赵清珵，笑道：“你这小子。”

“能用自然是能用的，要不然怎么会有人将他提携到岭南布政使这个位置上来，印德群贪财好色，唯独有一点好，他既会说官话，也会说百越人的百越话。”

赵清珵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是吗？”他搁下笔，“朝中会说百越话的官员怕是没几个，印德群这个能力，倒还真像是为了岭南布政使这个位置量身定做，这个位置不给他，倒真是给不了别人。”

“不光光是因为他会百越话，印德群科举出生，又在户部呆过几年，是管账的一把能手，虽然比不上这小子的祖父，但放到如今的户部，他那能力也够看了。”

这些年户部人才凋敝，国库空虚，各地又在连年征战，户部那一帮人愁的每每上朝，脸都要耷到地上去了。

“印德群在户部待着的那几年，自己敛了不少财，国库也充实了不少。”

“所以说，有些人注定了要和钱打交道，不管是不是不义之财，只要是能生钱的路子，印德群都能去插一手。”

赵清珵听着海之唤的话，问道：“海老既然和印德群打过交道，此人秉性如何？我若让他替我办事，能否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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