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瑞鹤仙 (8-6)

柳月眠原本被他突然从身后一抱吓了一跳，听到他温柔的声音，她点头道：「好。」

当天晚上，莫语带着柳月眠翻越宫墙，逃离了王宫。

直到天蒙蒙亮，柳月眠才反应过来。原来，莫语是要带她逃跑。

「阿莫，我要回去。如果被父王发现，倩儿一定会受到牵连的。」柳月眠停下脚步，眼神恳求。

莫语替她整理好凌乱的发丝，安慰道：「你放心，你的丫环我已经安排好了，她不会有事的。」

「可是……」柳月眠还是有些犹豫。

莫语看着她，虽然他又带上了面具，但眼神流露的深情让柳月眠动容：「月儿，我们逃离赵国，逃离纷争，做两只自由的鹤，相依相伴，好不好？」

自由，是柳月眠内心深处的渴望，无比渴望：「好，相依相伴，自由自在。」

（柒）

永福公主私逃皇宫，赵王大怒，惩处杖杀了其宫中所有侍从宫女，并派王室亲卫秘密寻找永福公主。最重要的是，处死莫语！

柳月眠跟着莫语辗转来到子陵城，原本是赵国最繁华昌盛的商贸之城，现如今却成了周国铁蹄下最废墟与荒凉的败城。

周国人残暴，没掠夺一处城池，就会榨干它的所有价值——男子充兵、女子献身、老人幼童供他们玩乐。若有不从者，斩首示众。

子陵城城墙上曾经坚固的砖石如今多处崩塌，缺口处露出了被战火熏黑的痕迹，城楼的木质结构大多已被烧毁，只留下焦黑的残骸。街道上散落着破碎的瓦砾和废弃的兵器，原本平整的石板路如今坑坑洼洼，满是尘土和杂草。

城内的房屋大多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有的只剩下断壁残垣，有的则被付之一炬，化为灰烬。那些幸存下来的房子，门窗破损，墙壁上布满了刀剑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昔日的苦难。街市早已不复往日的热闹，摊位倾覆，货物散落，无人问津。

街道上，随处可见拖家带口的难民，他们背着简单的行囊，怀抱着年幼的孩子，拖着年迈的父母，满脸疲惫与绝望地走在逃亡的路上。

孩子们的哭声此起彼伏，老年人虚弱的喘息声和年轻人无奈的叹息声交织在一起，诉说着世道的悲情与无奈。

一些人沿路乞讨，希望能够得到一点食物或水，而另一些人则在路边摆起了简陋的小摊，出售仅剩的一些家当，换取一些干粮和水。

柳月眠再次犹豫了。

六国伐周，乃顺应天意民心。可她此刻，却为了所谓的自由，抛弃了国家、抛弃了百姓。

「月儿，给你。」莫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来了一块硬邦邦的饼子，「等过了子陵城，就彻底逃出了赵国。到时候，我们再带着你去吃这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莫语难得那么开心，柳月眠也笑着迎合道：「天下美味那么多，你能吃的过来吗？」

「没关系，我们慢慢吃，日子还长着呢，总有吃完的时候。」莫语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还在自我幻想。

柳月眠啃着并不怎么好吃的饼子，想吐却又没有理由吐。她知道，就是这种饼子，城内还有很多人吃不上。

晚上，莫语找了一个破庙休息。他将自己的外袍披在柳月眠的身上，然后替她铺好干草，「月儿，过来睡会儿吧。」

然而，柳月眠却坐在庙门的门槛之上，抬头仰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心中百感交集。

「阿莫，为何月亮总是这般明亮而宁静？」

莫语坐在她的身边，轻声回道：「因为它离我们很远，没有世俗纷争，没有战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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