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瑞鹤仙 (8-4)

「大哥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呀？」小月眠歪着头看他，眸光流转之间，是令人心动的笑意。

莫语故意拖着腔调，「我呀，也是来这里看看仙鹤长什么样子的。不过仙鹤没见着，倒是把自己给整迷路了。」

他无父无母，被护国寺的主持抚养长大，最喜欢每天在这片树林里待到天黑。只是没想到，今日竟然会遇到这么有趣的女娃娃。

「这里真的有仙鹤吗？」小月眠用她的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盯着莫语，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有……有的，我……我带你去找找看。」莫语撇过头，不去看她，但是他的结巴说明此刻他的不平静。

「好啊好啊。」

就这样，莫语带着小月眠转了半个时辰，都没有找到仙鹤。即使小月眠很沮丧，但她还不忘安慰莫语：「没事，今天没有见到，我们下次再来。母后跟我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莫语被逗笑了，本来他就知道这里没有仙鹤，自己不过是带她转一转，没想到她竟然反过来安慰自己。

「下次，一定会让你看到仙鹤。」

「那我们拉勾，一言为定！」

后来，赵王后派人找到了小月眠，当她想和阿莫一起出去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了他的身影。

又过了几年，赵王再次来护国寺祈福，只不过这次莫语没有见到小月眠。但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刺客，他挺身而出救了赵王一命。所以赵王念他救命之恩，又见他武功高强，就将他带到王宫，做了永福公主的侍卫。

只是，她不记得自己了。可是，他不能摘下面具。

（伍）

天下局势变化莫测，七国纷争，六国伐周，战事一触即发。

「寡人以天下为公，视四海为一家。兹因陈国国君求亲，愿与我赵国共修旧好，联姻结盟。今有永福公主，端庄贤淑，才貌双全。以显我朝之宽厚，巩固两国之友谊。特赐永福公主远嫁陈国，以结秦晋之好，昭示和睦，永固邦交。望公主秉持仁德，光大国誉，使两朝世代友好，民安物阜。」

「儿臣遵命。」

柳月眠双手接过这道赐婚旨意，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从旨意下达的那一刻开始，王宫依旧如平常那般，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多了些幸灾乐祸，冷言冷语。

父王爱她，可他更爱他的王位、他至高无上的权力。母后爱她，可她更爱她的荣华、她享受不尽的富贵。而其他兄弟姐妹，正等着看她的好戏。

谁不知道陈国国君与赵王一般年纪，陈国太子都要比她大上几岁。这一去，便是龙潭虎穴，她也回不了头。

月色如水，洒满了空旷的宫殿庭院。在这静谧的夜晚，一阵阵悠扬的琴声从一座偏殿中缓缓飘出，琴音如同秋风扫过落叶时的凄凉。

夜风轻轻吹动着宫殿的窗帘，似乎也在为这份离别而叹息。

莫语就坐在屋顶上面，脚边是已经喝光的酒坛。手中紧握着一个酒坛，酒液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他举起酒坛，轻轻地晃动了几下，然后将壶口贴近唇边，深深地喝了一口。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但这并没有让他感到温暖，反而让他觉得更加寒冷。

每一次吞咽，都是对他心灵的一次鞭打，每一滴酒液，都在提醒着他那无可挽回的事实。

莫语的眼神时而茫然，时而锐利，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在逃避着什么。他的手有些颤抖，酒坛在他的手中摇晃，偶尔溅出几滴酒液，落在屋顶的瓦片上，瞬间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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