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已时三刻,霜雪飘覆殿宇,北风席卷挑袖。拂树微颤落晶花,娇红点点染银矩。金砖瓦剌宫檐下,一派闲情雅致,余二人端坐棋局旁,持子对峙。纷争无声起,方祈棠掌白,温如竹掌黑。
一人金尊玉贵,俊气的眉目凝着纠结与严肃。一人清雅方正,手握瓷杯呷茶气定神闲。黑子攻势凶猛,几乎围得白子亳无防守之意。
“啪哒”,白子从方祈棠手中滑落,打乱了局势,他泄气般身子往后撑,脑袋朝上沉沉地呼出一口白雾,自暴自弃投降道:“不下了,不下了,你这次怎么这么凶,也不让我几子?”
温如竹不紧不慢拾起棋子往瓮裏里放,神色自然道:“是陛下的棋艺太差了,好歹学了几年,却是连臣也打败不了,臣身为您的老师,可是实在心寒啊。”
方祈棠有些无语,又懒得跟他争执,扭头看向檐外雪景,应和着道:“是是是,朕学艺不精,污了先生的一世英名……”
温如竹闻言,难得新奇地瞧他一眼,方祈棠感受到他的视线,彼为怪异地回视过去,“干什么,这么看朕?”
温如竹温和笑道:“没事,只是陛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对臣讲过话了,臣觉得怀念罢了,让人不免忆起往昔与陛下初见……”最后一句讲的格外小声,就连离他较近的方祈棠也无甚听得清。
方祈棠有些茫然,喃喃自语,“有吗?不记得了。”
温如竹见此面色如常,眼神却像是追念般,变得缥缈而深远,看不清里头的情绪,淡淡道:“是啊,其实臣也记不得了。过往如烟云,抓不紧,握不住,令人痛鄂惋惜,如同最美妙的恶梦,体会到甜蜜,时机一到,便沦为泡沫,留下一地的苦涩……
方祈棠不太理解,他觉得太傳有点不对劲,但他没说出口,因为在他看来,太傳就一直是奇奇怪怪的。
温如竹少有的沉默了,气氛有一瞬间变得凝滞,让方祈棠有些不大适应与他处于这样的氛围,他左右张望,最后决定试图打破。
方祈棠足着云纹乌皮六合靴,跑到宫檐外的梅林里,像是一阵青绿色的风,给这冰冷刺骨的宫殿带来了短暂的春。那抹身影没入暗香,没一会儿又从中出来,带着汹涌磅礴的气势,朝着那凝思的君子大喊:“温如竹,今年的宫粉梅开得正好。”
这次,他没有叫太傳,而是直呼温如竹的大名,在重视礼制的王朝,他身为皇帝却先犯了戒,轰轰烈烈地拽着手中折下的沾霜寒梅,跑到温如竹面前,将手里梅枝送入他的眼帘,动作浩大,荡下梅枝上的点点银屑,薄日余辉照射下,格外惹眼。
温如竹好似有些发愣,目光幽深盯着那枝梅,看得方祈棠有些不安,必竟他刚刚可是直接喊了太傳的名字,小心地开囗试探“太……太傅,今日梅花甚好,朕……朕想折枝赠你看看,也顺便赞扬下你那如梅一般的品性,虽然朕不明白你刚刚在想什么。”
温如竹蓦地笑出声来,他望向眼前的年轻君王,眸中似有池中清泉漾开的涟漪,说不尽的温情,朝他打趣:“谢陛下赞赏,陛下这可是难得的慧眼识珠。刚刚,您是在担心我吗?”
方祈棠的脸刷地下就变红了,他结巴着反驳道:“才没有,看你一直安静的在那里不说话,怪渗人的……”
温如竹饶有兴趣的欣赏着他涨红的脸皮,顺着杆子往下爬,“是吗?看来我真是把陛下给吓坏了,真担心您晚上会做噩梦,还是让臣来陪您睡吧。”
方祈棠吓得连忙拒绝,“不要!!!两个男人在一起睡觉多恶心啊!”
温如竹作势欲哭,“您嫌弃我啊。”方祈棠才不吃他这套,赞同道:“对啊。”
温如竹:“……”
温如竹:“陛下你还真是冷漠无情,臣的赤胆之心都被您给伤透了。”
方祈棠面无表情道:“谁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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