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万象斋。
彼时月上树梢,枝桠上挂着的灯笼随风摇曳,映在画纸上的火光也时强时弱。
苏子启作画时会遣退宫人,连宋鸣哲有事找他都被轰走了。
妙笔元君仙试上所做之画以妖族为原形,这要是传出去,不说别人,楼经衡肯定会笑话他一辈子。
沈怀逸收刀而立,接过凌空抛来的酒,坐到桌案的对面。
苏子启给画中人点了睛,今日的画算是完工了。他拔掉酒塞,仰头豪饮。
“我早就看楼经衡不顺眼了,一大把年纪整天打扮的跟只花孔雀似的。”他说话幅度太大,扯到脸上伤口疼的呲牙,“我那是顾及旁边有人才未出全力,下次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沈怀逸不予置评,喝了口酒。
楼经衡人是吊儿郎当,但能成为上神,实力不可小觑。谁打得谁满地找牙还不一定呢。
苏子启一把揪住沈怀逸的领子,脸上酡红,眼神却清明,“你,不简单。”
沈怀逸按住刀柄。莫非苏子启识破了他的意图?
“能练就这身本领,不简单。幸好神女收了你,不然你这样的妖,该杀,该杀哈哈哈!”苏子启松开手,“你怎么都不醉?”
身在敌营,醉酒是致命的。
沈怀逸道:“喝的不够。”
“来。”苏子启将身旁的两坛酒砸在桌上,“接着喝,不醉不归!”
沈怀逸替他拔了塞子,推到他面前,笑道:“不醉不归。”
那白色粉末溶于酒中,无色无味。
三巡酒过,苏子启一摊烂泥般趴在桌上,手里紧抱酒坛不放。
“元君?”沈怀逸拍了拍苏子启,见他毫无反应,拿刀翻了墙往文宗阁而去。
文宗阁酉时落钥,外面有守卫把守,从万象斋进正好可以避开。一般人也不会打文宗阁的主意,内里没有安排守卫。
九层高楼形似圆塔,每层如同心圆般层层嵌套,六圈屋子皆以格间分隔。为了驱虫,每间皆熏了檀香。
檀木架嵌满整墙,所陈书目繁多。越往里搜查,穿过的区域夹层越多。
《上梧岁时广记》中,开头介绍的便是创世祭。
沈怀逸把书放回去。
没用,上头介绍的都是众所周知的内容。什么尹父创世,统御神妖两界,天下承平。首届创世祭上妖族郁公刺杀尹父,失败后挥剑自尽。
其他详细记载却是没有。
沈怀逸查看梯旁图引,各层所藏书籍皆有标示,似乎一览无余,但有些不对劲。
五楼的标识光看文字与其他楼层所差无几,实际上大类少,多把细分的书类拿来充字数。
同样的空间,存书数量少这么多。
这层选的不高不低,正适合掩人耳目。
沈怀逸直上五楼,这层藏书无甚特别,最里层陈列着各洲民谣诗赋,甚至还有下厝的民风卷。
他贴着柜子敲了敲,声响沉闷,里头是实心的。
这就到头了?
沈怀逸回到廊道重新往里进,从黑暗走向光亮,继而又陷入黑暗。最里层还是民谣诗赋。
时间有限,他不能逗留太久,苏子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醒来。
再试一次。
沈怀逸回到最外层重新进入内。
每次入内皆会陷入短暂的黑暗,他反复从第五层进入第六层。
是了,黑暗不过是混淆视听。机关轮转,来者看似到了最里层,其实只不过是停留在外圈的不同格间罢了。
他去摸格间之间的门,手扰动处有微不可察的荧光。
门上施了法,第五层格间有大有小,有些房间即使相邻也不相通。在第五层内开门到不了的小隔间,拉动通往第六层的木杆,就能打开。
真正的第六层,外人从未到达。
该如何进去呢?
沈怀逸四下搜查,没有结界的灵气。第六层铜墙铁壁,隔住灵气也属正常。周围也没有布置机关的痕迹。
他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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