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初入天宫 (2-2)

白暮雪自己定了主意，旁人很难改变。“沈怀逸不是危险，是修为深厚。也正因为这个，令狐家才不择手段要捉住他。半山，陪我一路走来的，不止神族人，龚华藏就是先例。”

上梧相较于下厝，灵气充沛。汲取天地灵气、自行修炼是仙族修行的正道，从炼气筑基开光到洞虚大乘，仙族起初飞跃迅速，越往上越难突破，江兰亭以千余年岁达到洞虚，实为旷世奇才。

而妖族正好相反，下厝穷山恶水，无法借助外界灵气修炼。从聚气炼体凝元到碎虚大乘，自行修炼难以提升。妖族以吞噬他人灵力吸取修为作为主要的修行手段，越往上修为提升得越快。诚有投机取巧的成分，进阶速度却比仙族快得多。

妖族行事残暴与野兽无异，仙族甚轻之，极忌讳与妖族产生姻亲攀扯，通婚生下的孩子往往得不到家族的认可。

龚华藏的祖父和妖族人通婚，血统不纯对他的仕途产生了极大阻碍。他空有一身本领，却难受重用，后经江兰亭举荐，被派去护送神女。不幸因杀敌伤了腿落下残疾，龚华藏被调回，前往清源洲就职。

白色的海鸟群在船只上空盘旋，和来者问好。

江兰亭劝道：“上梧人才济济，我可以从军中选人保护你，让沈怀逸到我麾下做事，如何？”

白暮雪伸出手，一只海鸟停在她的食指上，“沈怀逸与妖军同血同源，何必置他于两难境地。以他的身份，纵使立下奇功，在上梧也难有出头之日。半山，那些武将跟着你是想闯出名堂建功立业，拘在我身边反而误了人家的前程。”

柔荑微扬，海鸟展翅而飞，随群鸟奔向无垠的大海。白暮雪道：“等一切尘埃落定，我算是要永生永世留在天宫了，有言心和怀逸陪着我，正好。”

江兰亭见她不肯让步，只好作罢。

他们二人许久未见，白暮雪不想二人闹的不愉快，找话题道：“公冶成怎么突然向汾沂发难了？”

江兰亭道：“妖界新王即位，内乱已定。洹灵众族无法通过噬灵提升修为，对公冶成多有不满。他率军向北，攻到汾沂来了。”

白暮雪深居上梧，对妖界之事亦有所耳闻。她回忆道：“洹灵妖族向来骁勇善战，能压的他们不敢对内挥刀，那新王本事不小。他叫……鬼蜮阎罗？”

“啊嚏！”沈怀逸打了个喷嚏，那扇门依旧紧闭。“他们聊什么能聊这么久？”

他煮了三壶茶，灌的钟溪上了好几回茅房，白暮雪和江兰亭才回到船舱。

在海上航行了一个多时辰，船夫抛了石碇停船。过了两刻钟，屋内陈设俱是一震，气流渐起，船只在空中悬了两圈，直上青云。穿过云海，过了三重关卡方抵达天宫。

天宫四时长明，有昼无夜。云霄带着柔和的金光，琼楼玉宇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千万年前落成的宫殿，见证神族的兴衰更迭，庄严而肃穆，静静俯瞰着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白暮雪一行人不及休整，便有仙娥来请。仙娥袅娜行礼，柔声道：“请诸位上谒真火殿。”

沈怀逸微微抿嘴，仙尊老儿可不好应付。他不怕死，区区天宫困不住他。然而，要是在洛神花开前就被戳穿，那还玩儿什么？

白暮雪以为他是害怕神族容不下他。小声道：“没事的，最坏的情形不过是离开我。”

真是“安慰”到沈怀逸心坎上了，他最怕的就是离开白暮雪。

上清宫，真火殿。

江兰亭领着众人跪下。重阶尽头，髹金九龙玉椅之上，仙尊阖眸静坐。江太羲面若冠玉，须发银白，眼睫在光影下泛着微光。他开口：“阶下何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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