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谦掏出一枚药瓶,道:“我跟孤时太医买药了,他给我配的太医院最好的药。”
既然是孤时配的药,楚宴自然觉得最放心,接过药瓶,道:“那也行,我给你上了药,然后你吃点止痛药赶紧睡着,睡着了就不会疼了。”
“好。”
元臻说过那句话之后一直都在后悔,可这事明明是他的不对,元臻又拉不下脸来,听孤时说他的腿好多了,这才给自己打了打气,去杂役房看看他。步入杂役房后,他看到欧阳谦正拄着两个拐棍扶着墙在学走路,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歇很久,光看他紧皱的眉头,额头上和脖子上的汗珠便知道肯定很疼。
元臻让别人别声张,他就在不远处看着他,看着欧阳谦一瘸一拐的走上一步路都要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说不心疼是假的。
欧阳谦擦汗的时候一抬眸瞧见了元臻,心里极度的诧异,不知皇上来杂役房干什么,当下连忙就要跪下参拜,元臻几步小跑过去,揽着他的腰:“伤着呢就别拘礼了。”
“奴才谢皇上体恤。”欧阳谦深深躬下腰去,离得近了,元臻更能清楚看到欧阳谦憔悴成什么样儿了,深陷的眼窝,高高凸起的颧骨,就连嘴唇都因为忍痛咬的都是血口子,鲜红的伤口在他苍白干裂的嘴唇上更显刺眼。目光触及到他下巴,那日磨破的血肉都已经有了微微的结痂,只是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元臻一手将他扛了起来,欧阳谦吓了一跳,到了屋里把他放到了地上,道:“坐下歇会儿吧。”
“谢皇上,您也坐。”欧阳谦费力的将拐杖脱手,僵硬着好久才一屁股坐下去,元臻看了眼他的腿,问道,“朕听孤时说你的腿恢复的很好,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谢皇上挂心,奴才已经全好了。”欧阳谦每回答一次都要深深的鞠躬颔首,脸上没有半分不适应,平静沉稳的姿态就仿佛那日夹棍刑罚下哭喊着叫义父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不拄拐棍能行走吗?”
“……还不能。”欧阳谦沉默了一下,还是如实禀报,元臻看着他身上的伤疤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从袖口拿出一瓶药放桌子上:“朕花了重金配出来的药膏,祛除疤痕很管用。”
欧阳谦颔首道:“奴才卑贱之躯,上点草药就好了。”蓦地想起了什么似的,边拄拐棍站起来边道,“皇上您先稍等一下。”从桌子边走到墙角处,硬生生的走了快半个时辰,费力的弯腰下去拿起那团麻布,又走回来,放到了桌上,这几步路走的他汗珠直流,一方面是费劲,一方面是疼的。
“皇上体恤下人,怕奴才的伤好不彻底,特赐了这上好的药膏,奴才还没有拆封过,皇上今日既然来了,便拿回去吧,奴才没有动过,都是干净的。”元臻眼眸一凛,不悦之色便显露了出来。
欧阳谦说话间喘了几喘,腿上疼的钻心,他还是得先坐下,放下拐棍坐到了凳子上,因为自己行动笨拙让他等候而歉意的笑笑:“楚宴总管已经给奴才用了伤药,奴才的身份也不配用这么贵的药膏,劳烦皇上挂心了。”
元臻望着那团麻布,心里百味杂陈,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拒绝自己的关心了,他是这样的,就会来这一套,心里气愤于自己的脾气总是被他吃的死死的,他最是知道什么能噎到自己的,所以总是这样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让自己心里不好受。
当即凛着眉头道:“朕给你的药你为什么不用?杂役房里的草药什么用都不顶,你不知道吗?你这伤伤在内里,现在不看好,以后更麻烦,你难道想以后变成一个残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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