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3月发表于某刊物
小时候眼中的妈妈是威严而又神圣的。
绿色的军装,火红的领章,火红的帽徽,映照着妈妈火红的脸庞。
家中出出入入的小兵尊敬的“xx医生”的称呼,总会让我抬头惊讶的仰望妈妈。
妈妈是独生女,1969年3月,16岁的她参军到某野战医院。
在紧张的战备训练、每天的紧急集合和拉练中,妈妈孜孜不倦的学习医学知识,努力让自己掌握救死扶伤的本领。
偶尔,妈妈也会说起新兵时的狼狈,印象最深的是站夜岗。
由于驻地在一望无际的水田、甘蔗田中,妈妈和战友站两小时夜岗也不免有些畏惧,有时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能把两个女孩吓哭。
1970年1月,驻地附近某地发生地震。
妈妈作为医院派出的第二批救灾医务人员,于第二天早上赶至另外一所野战医院。
17岁的妈妈每天忙于抬伤员、给伤员输液、打针。
晚上所有救援人员,不分男女和衣睡在一个空旷的稻草堆上。
在一月刺骨的寒风中奋斗了3天3夜的妈妈,眼见一个又一个伤员死去,最初的恐惧逐渐消去,换来一身的疲劳。
由于在救灾中患上的风湿性关节炎,妈妈忍痛告别了酷爱的篮球生涯,去护训队学习了半年。
在经历了援越抗美战斗的洗礼后,妈妈的医术精湛起来,从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小兵,成长为一名合格的白衣卫士。
1976年4月,已婚的妈妈调到爸爸所在单位,从陆军转为空军,在卫生所保障外勤日常飞行。
早上5点妈妈到外场(机场)值班,晚上7点才能回家。
幼小的我和弟弟,总爱在夜幕降临时,来到通往机场的跑道上迎接妈妈。
我们俩一见到交通车就兴奋的大叫:“妈妈,妈妈!”
迈着笨拙的步子一步三蹦的向前跑去。
1979年爸爸和妈妈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负责后勤保障。
场站的8架飞机24小时在蓝天巡逻,妈妈和战友轮流在外场24小时值班,根本无暇顾及我和弟弟。
我记得当时在家里隐隐约约能听到炮火的轰隆声,至今家中仍用着印有“自卫还击胜利纪念”字样的床单、被套、枕套、口缸等等。
妈妈时常会用骄傲的语气,说起当年他们属于前线参战部队,对战争胜利出了一份力。
1986年爸妈转业回到重庆。
重庆夏天热、冬天冷、雾又大的天气,让我和弟弟怨声载道。
患有鼻敏感的妈妈却毫无怨言,勤勤恳恳的干好本职工作,在1987年荣获了光荣的“三八红旗手”的称号。
为了让我和弟弟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半年后爸爸调到了“文化区”的一所大学,妈妈开始了长达十多年的“跑车”生涯。
妈妈每天天不亮起床,给一家人做好早点后匆匆出门,转两趟车赶到单位开始一天的忙碌。
晚上星星在天上眨眼时,妈妈才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家。
在繁忙的工作中,妈妈仍不忘坚持自学,她订了各种医学书籍和医用英语,一有空就认真钻研。
我一直不知道妈妈曾有的荣誉,直到高一打扫房间时,无意中发现抽屉最底层一个盒子内,用红绸布包着一张奖状和证书。
打开一看,是妈妈在当兵时荣获的“五好护士、五好战士”的证书,和“三八红旗手“的奖状。
现在想来,妈妈的青春年华是在一次次的战役中流逝了,不知道妈妈有没有对她的选择后悔过。
我只知道妈妈在少女时代没有穿过一条花裙子,没有用过一种化妆品。
有的只是火红的颜色,照耀着曾经如花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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