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无防备地在我肩头睡去,纤长的脖颈被我一览无余。
我感受着她呼吸间的温热气息,那股桃子甜香染上丝微醺的酒气,倥偬恍然之后,我的记忆不免回溯到下午,偶遇她和梁嘉驹相拥的那一刻。
夕阳残晖下,美好的宛如一对璧人,我像是误入了什么旖旎的梦境中。
她既是郑北明言过喜欢的人,又同梁嘉驹认识,这般未知的危险因素,合该早日消失,才不会构成威胁。
这样的想法只短暂地划过脑海。
一种更为光怪陆离的情感植于我胸腔,湿晕似的蔓延消弭,酸胀而又痛苦。
那股无法掌控的艳羡与迷惘,令我想毁掉一切。
直到她怔忡的眸光与我短暂擦过,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视线是如何地淬满冷意。
早已被尘封的记忆深处,生出丝微小的松动,她那道湿漉漉的眸光,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也许在其他人身上也见过。
我半阂下眼,移开驻于她身上的视线。
猩红的光在微弱地跳跃,青白烟雾缠绕在指间。我想起包中那根亲手收割的人指,既然我是刽子手,那拉她一起下地狱又何妨呢。
—
那场景深深镌刻在我心底,带着混着血沫的绞痛一起。
我和干爹提了换差事的想法,没头没脑的,自然也被他拒绝了。
真是可笑,我这样大半身子深陷泥潭的人,竟也装腔作势起来妄图光风霁月。
晚上捡到她前,顺手修理了几个一路尾随她的流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拐到这带廉租房区域的,跟迷路的羔羊似的神情惘然。
崴脚跌跤之后又将自己缩成一团,她就这样坐在路边,像颗脱了水的樱桃,我盯着她胸间层层叠叠的黑曜石项链,觉得有些好笑。
我缓缓靠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眼前。
如愿以偿得到她自以为抓住浮木的青睐眸光,我背着她起身,却在此之前被扣住了手。
她像是见谁都会蹭蹭脑袋的猫,勾人似乎是她与生俱来的本领。
直到那一吻。
记忆的匣子猝然崩开,在湛州时杂乱无章的碎片场景被我拼凑完整。
如血残阳烧得天际泛起深深的红,我初至湛州不久,只能这样不远不近地跟在梁嘉驹身后。
比起现在与任何接触都目的不纯的我,那会儿的我,只是想看看我最后的朋友,过得究竟如何。
他这两天和一个女孩儿走得很近,两人穿着校服,就这样并肩同行,梁嘉驹的眼角眉梢间总不自觉溢出真挚的温柔。
单纯又离我无比遥远的校园生活,我只能沉默着艳羡,跟在他们身后的我宛如幽灵,窥见天光时只能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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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后窗,我眼睁睁看着梁嘉驹的那个养父对他拳打脚踢,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不久前的自己,也是如此,只能当无能者的出气筒。
凭什么呢,为什么我们不能凌驾在世道之上,我狠掐住指节,用疼痛让自己冷静。
过了很久,久到一切都停止了,他养父冲天的叫骂也跟着消停下来。
我跟着走到门口的梁嘉驹一起,藏在他家楼道一处墙后,想看看他的伤势。
一道蓝白色的背影从我眼前掠过,卷携着一缕桃子味的细风。我看着那女孩儿站定在梁嘉驹家门口,很有礼貌地敲了三声门,便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候。
梁嘉驹打开了门,他看向那女孩儿的神色缱绻得要死,这种神情至今我都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在我印象中,异性之间的相处是最简单粗暴的x与欲,这种简单干净到透明的场景,是我从未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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