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驹视角(2) (2-1)

肉粥香气浓郁，家里除了我，又有谁会开火做饭？

我抬起沉重的眼皮，浑身酸痛，只得蹒跚着步子下床察看。

她拿着汤勺，在砂锅中搅动着。

她轻声哼吟，我凝神倾听，听出是《Fly me to the moon》的一段歌词。

她和我爱好出奇得相似。

在听歌这方面，我们对同期香港艺人的流行歌曲兴趣不大，更为偏爱爵士乐风格的音乐。

围裙将她的纤腰衬得更为盈盈一握，我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窈窕背影，生怕这只是我的一场白日梦。

我向她慢慢走近，她听到我的脚步声，动作竟然僵硬地停住，猛然回眸时的神色充斥着惊恐。

我想起昏睡了似乎太久的养父，心下了然，对她的担忧使我忘记追问她是如何躲过养父的骚扰。

她见是我，肉眼可见地不再紧绷，对我扬了扬手中的汤勺，示意我来尝尝味道，她浅笑时温柔恬静，似乎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

也不知道纤弱的她是怎么把我抬回室内的，我喝完一碗她熬的粥，这才想起来追问。

据她所说，帮忙的抬起我的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瘦弱少年，穿着打扮不像是粤东人，她没敢过多搭话。

如今的我才猛然惊觉，原来乐乐哥哥早已在那时，便出现在我身边了。

—

演讲竞赛的日子如期而至，我竟觉得时间流逝得太快，明明我同她还没怎么相处，却已至临别之际。

她将头发挽起，小巧的耳垂上夹着夸张的珍珠耳饰，却并不喧宾夺主，那身鹅黄色的印花衬衫长裙衬得她鲜明夺目，三排扣的珍珠腰带，泛着温润的光泽，中间缀着切割流畅的银色锆石，松垮地环在她腰间。

与我并肩而行的她会时不时地抬眸，悄悄看我。她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知这般明显的小动作尽数落入了我的眼中。

我看向她的目光同样也柔软得不像话，心不断陷入深深的悸动，将要离别的隐痛愈发浓烈。

在她上台前，我鼓起勇气，毫无征兆地拉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迈上台阶的动作止住，呆愣地抬起脑袋，视线从我握住她的手缓缓上移至与我对视。

“不是经常说我很厉害吗，让你沾沾光。”

我轻咳一声，脸上一片燥热，在故作镇定地替自己找补后有些不舍地放下她的手腕。

她忽然看着我莞尔一笑。

蝴蝶扇动着翅膀，轻而易举地在我胸口引起一阵海啸。

这场比赛她得了冠军，我首次拿到第一以外的成绩，却甘之如饴。

“嘉驹你也太神了吧，谢谢你上台前…”

她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别过视线，随即跳过了那个动作的描述。

“真的好有用喔。”

我不自觉揉向她的发顶，温情脉脉地笑望着她兴奋不已的笑容。

“恭喜你，我听说录像厅新进了一批国外电影的带子，要一起去看吗，就当作听力练习了。”

经过一晚上的演练，我故作自然地向她发出一起去看电影的邀约，与话语一起，我手心同时冒出细汗。

“当然可以呀，你等一下，我先打个电话和哥哥说一声，晚点和他报平安。”

她停下勾画记录，惊喜地望着我，眸子亮晶晶的，脸颊生出抹红晕，单纯的心思十分好猜。

我的瞳孔中盈满她映射出的光，却不敢触近。

—

当年的她和现在一样，在同样的桥段下落泪，当她用那双盈满春水的眸子注视着我时，与过去稚嫩的她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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