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99 (2-1)

纷纷扬扬的雪竟是愈发的肆意起来，好像不会停了一般的下了整整一日。

宫门中的每一处都被这洁白沾染，藏去了昨夜里的血腥惊怖，掩盖了一切的龋龉不堪。

医馆里，仍亮着一盏微弱的灯。

宫远徵静静倚在墙壁边上，瞧着叶昭昭苍白的脸不知在想什么，纤长的睫羽微颤，皎洁如玉的指间握的却是一只蝴蝶标本。

是他幼时养的蝴蝶。

绚丽夺目的美丽翅膀是它的催命毒药，他便将它养在后院中，用罩子遮起来。

叫它免于受伤被捕捉。

可它有一日却死了，翅膀亦是残缺的。

叶昭昭：咳……

一声虚弱的咳声将他的思绪唤回来。

宫远徵眸中的光闪动了下，他很快便走到她的床边。

宫远徵：你醒了。

他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疲惫。

却又几分压抑不住的雀跃。

叶昭昭：徵公子。

她的声音有几分的沙哑。

宫远徵：你等着，我去给你倒水。

这次倒不等她开口请求，宫远徵率先转了身去，那只蝴蝶标本便被他放在她的床侧。

叶昭昭垂眸，将那标本拿起来打量了片刻，它像是蝴蝶死后，主人为了保存好才制成的标本。

她不禁想起宫远徵对她说的话。

她若再想离开宫门，他就要把她制成标本放在徵宫之中。

叶昭昭：原来徵公子真的会制作标本啊。

叶昭昭虚弱地笑了笑。

宫远徵将水拿过来，立在她的床边不知在想什么，眸中一片幽暗，递给她水的同时接过了那蝴蝶标本。

他葱白的指倒衬的那标本更为美丽。

宫远徵：你知道吗，我幼时很爱养蝴蝶。

不知想起什么，他的眸中温柔几分。

宫远徵：蝴蝶的翅膀很美，可又太过引人注目，总被捉去，然后死在他们手里。

宫远徵：所以我在后院中种了花来养它们，又用罩子遮住它们保护它们。

宫远徵：可有一天，这只蝴蝶死了。

宫远徵的声音忽然冷下来。

宫远徵：它认为它失去了自由，用翅膀撞击罩子，最后就那样死掉了。

宫远徵：我放了剩下的蝴蝶，只留了这一只。

宫远徵：它死也没有得到最想要的自由。

他的脸上竟出现了几分疯狂。

只是手指还微微颤抖着。

这么多年，他也在想，儿时的自己是否终究太过极端，总想要将付出过心血的东西攥在掌心里。

可他又放走了别的蝴蝶。

他不想它们死。

宫远徵：叶昭昭，你有多想离开这里？

是因为被关在他身边才会被刺杀吗。

就像那只撞击而死的蝴蝶。

他不想再回想她倒在地上衣襟上满是血迹的模样，也不想再看到如今她奄奄一息的样子。

他甚至如今不那般紧急的追问刺客究竟是谁，他只想问，她是不是真的很想离开宫门，离开他。

而他，会放手吗。

叶昭昭：徵公子不关心刺客是谁吗？

叶昭昭却回避开他的问题。

那双泛着潋滟水光的眸是他最看不透的。

他却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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