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妖谱152

一些人的因果报应，是在死后才会被清算，对受害者而言极为不公平。

可没办法，世间有时候就是这般不公与糟心。

桃夭：人类世界也是有你们那块‘石碑’的，每个人做了什么、做得对错与否都记在上头，也不用五百年那么久，有时候五年甚至五个月五天，就会得到评判的结果。人类通常管这个评判的过程，叫因果，对你也是有效的。

晨曦：孰湖，虽然你杀的都是恶人，但已经有无辜之人因你而死了。

孰湖弟弟：我必须增强力量去对抗那些执法官，哪怕杀更多的人也在所不惜。

桃夭：可你哥哥不需要保护啊！

孰湖弟弟：他怎么不需要？他个子小，那么没用。

桃夭：她比你想象得要强大得多，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将所有事安排得清清楚楚。就连你背上的阴傀石也不例外。

孰湖弟弟：什么？

晨曦：他没你想得那么脆弱，他是个内心温柔却坚定的妖怪。

得知自己的哥哥主动提出将阴傀石送回万竭山，孰湖弟弟只觉得复杂万分。

孰湖弟弟：他...

桃夭：他比你想象的要强大多了。

晨曦：你哥哥可是背过不少世间最重的东西啊！

孰湖弟弟：什么？

桃夭：虽然同样驮过人命，但能让往生之灵气露出释然满足的笑容，他驮的可一点都不轻。

晨曦：生灵的感情与性命，灵魂的重量都是不可估计的，他们几十载的经历，可比普通的山川重多了。

孰湖弟弟：...你们听过那首歌吗？哥哥说，那是一首很古老很古老的歌。

直到如今，他依旧对做过的一切无怨无悔。

桃夭：我听说过，那是一首唱颂兄弟情谊的歌。

得知哥哥足够坚强后，孰湖弟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忽然深深地吸气，随后张开嘴，一粒小西红柿大小的圆珠自它口中滚落出来，散着莹润的红光。

晨曦：这是你的内丹？挺舍得啊！

孰湖弟弟：我若是死了，内丹也就没了。不如现在吐出来，你们替我交给它。他吃了我的内丹，它也许还能长点力气。

桃夭：有了内丹，那就算死去，起码精魄不散，也许还能有再入轮回的可能。但若是失了它，你会形神俱灭，你现在吞回去还来得及。

孰湖弟弟：像我这种妖怪，沦落到这样的下场，你们应拍手叫好才是。

言语间，它身上的皮肤开始一寸寸地干裂。

桃夭：当然，我根本不同情你，但你并不让我感到恶心。只是觉得你不比你哥哥聪明多少，确实是如假包换的亲兄弟。还有话让我带给你哥哥吗？

孰湖弟弟：不用了，你治了我的病，我却做不成你的药。你吃亏了。

随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化去，成了银白的灰，带着细碎的光点，飘出了窗外，在寒冷漆黑的夜空里散成一阵无声无息的风。

　　死去的孰湖，都会化作一阵风，拂过奔波一生的人间，听说如果撞到谁的脸上，会是一种被吻了的感觉。

　　活着时做不到的事，起码告别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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