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冲动

小姑娘很快就被推进了急救室，医生们紧锣密鼓的商议着。

急救室大门紧闭，棠解语独自一人坐在医院的长凳上，心情很糟。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末尾滴下来，很快就在地板上留下了一片湿乎乎的痕迹。精致的长裙被血水浸透，紧紧的贴在了背上，弄得棠解语很不舒服。

她皱了皱眉，微微挪了下身子，依旧想着自己的事。

豪门世家，绝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各种肮脏的事情层出不穷。这样的事情她不是第一回看到了，包括在棠家的时候。

但那个女孩子……明明才只有十二岁。

棠解语心中再度涌起一股想要变强的冲动和无能为力的深深的痛苦，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却又无法改变分毫。

棠家是京城的老牌家族之一，自封建时代就存在着，近现代开始转型，公司遍布全世界，在福布斯全球富豪榜上排名前十，在官场也有关系。

同时，棠家是母氏宗族，只允许女人继位，等级森严，自成体系，有相当严格的家法和私刑。每一个棠家的孩子都要经受严格的训练，包括文化课知识、身手等。

每一次新旧家主交替都是一次残酷的竞争，在这里从来不存在感情。面对外界时，棠家是一个坚固的整体，但在棠家内部，人人互相提防，为了利益斗的你死我活，今天与你谈笑风生的同伴也许明天就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因此，棠家人都是狡诈虚伪的代名词，表面上和谐轻松的氛围下，每个人都在伪装，每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手足相残、弑母夺权之事屡见不鲜。生意场上更是狠辣决绝，几乎无人敢惹，背地里的灰色手段足以悄无声息灭掉一个市值百亿的公司。

其实，棠解语一直不明白，这个封建、残酷、时刻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家族，是如何在当今生存下来的。

她十岁时养过一只小兔子，那只兔子乖巧可爱，可是，母亲为了让她割舍掉感情，逼她亲手杀了兔子。

第一次拿起刀的时候，棠解语的手在抖。

兔子没有死透，在地上发了疯似的乱窜，血喷的到处都是。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只是静静的看着。

后来，棠解语一直记得兔子死前痛苦万分的样子和自己被弄脏的衣裳，粉色的裙子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衣柜里。

但，更为可怕的噩梦，还在几天后……

头又痛得厉害，棠解语不愿再想，她讨厌棠家，讨厌这副孱弱的身体，也讨厌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更讨厌那些她每天都要见识和参与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可，有些事情，不是讨厌就能改变的。

“五小姐，医院这边有人盯着，回去吧。”

一道清冷的女声打破了空气中四处弥漫的静谧，也打断了棠解语的思绪。不知何时，一个年轻女子已经悄然站在了对面，她就是棠惊世的得力助手柳尘酒。

棠解语转过头去，脸上的神色一点点变冷，她想最后再显露一次冲动，最后再反抗一次。“我、不、回、去。”柳尘酒有些愣神，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棠解语这副模样，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

“可是，这是棠总亲自下的命令。”

“我说过了，我不回去。”

“会有人留在医院的，回去换衣服吧，您又该吃药了。”

“药给我，我会吃。”

“那，回棠家吗？”

“不回。”

“……您，真的确定好了？”

“嗯。”

柳尘酒向棠解语投去一抹复杂的眼神，不再多言，匆匆离去。

棠解语呆呆的望着急救室，她又低下头，颤抖着手打开药瓶，刚想取一片药出来，就感到眼前一阵眩晕，头疼的像要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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