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病房

呵，又是这样。

棠解语无声无息的晕倒在了医院的地上，手里的药洒的满地。她在晕倒前的最后一刻，心里还在想：如果我没有生在棠家，该有多好。

棠解语是惊醒的，刚才又做噩梦了，梦里她想逃，可无论逃了多远，那些事情还是会浮现在眼前，刻骨铭心。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全是虚汗。

有些债欠了，即使不是出于本意，也得用一辈子去还。

棠解语半坐起身，身体里源源不断的传来一股虚弱的感觉，手臂上还扎着针，吊瓶里淡黄色的液体缓慢的滴着，应该是葡萄糖。

她从小身体就不好，吃药吊水是常事，还经常动不动就晕倒。因此，家中只是教她使用手枪，棠解语却很向往姐姐们灵敏的身手，可惜，她注定无法拥有。

吊瓶里的葡萄糖还有大半瓶，棠解语想着自己的事情，心中烦躁，索性调快了输液的速度。她又躺回床上，百无聊赖的盯着天花板上黑色的圆点发呆，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全身毛孔都很粗大，妈妈到处打听秘方，听说芝麻泡澡可治疗毛孔粗大，于是在浴缸里放满芝麻让她泡，可是泡了很久都没出来，妈妈去浴室，发现女孩全身上下密密麻麻布满芝麻，芝麻镶嵌进毛孔里，她正在用牙签挑……

“解语，你今天干了什么？”

棠惊世走了进来，声音是她一贯的淡漠，听不出喜怒，却让人莫名胆寒。

棠解语知道这是自己冲动带来的后果，也不再顶嘴，而是如往常那样装出一副自己已经知道错了的样子，乖巧无比。

“妈妈，对不起，我当时救人心切，就先没有回棠家。有我在医院亲自盯着，他们做事也会更认真一些。”

棠惊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许久，直到棠解语就要以为自己被看穿时，才道：“是吗？你知道那女孩是什么身份吗？就随便救人，要是碰了哪个家族的逆鳞，你拿什么赔？若你不是我的女儿，该受什么罚你是知道的。”

棠解语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却仍然保持着。

依照家族的标准看，这件事她确实做错了，不过，在背起小姑娘的时候，她就想好了处理的方法。

“我知道错了，这件事是我太过冲动。不过，我不是要救她，我是想为家族出一份力。”

“家族？你是说……让她和你一起参加训练。”

棠惊世也是聪明人，马上就懂了棠解语的意思，她似笑非笑的坐了下来，拿出小刀削起了苹果。

棠解语顿了一顿，目光狐疑地投向锋利的刀子，才笑着说话。笑容的弧度是专门练好的，既不会让人觉得刻意，也不会惹人厌烦。

“对，再过三个月我就要去训练了，那女孩差不多正好那时候伤好，让她和我一起参加。我们的灰色部门又可以添一员猛将了。”

棠惊世也笑了，她放下削好的苹果，一边思考着这句话可能隐藏的意思，一边不停地把玩着手中精致的小刀。

棠解语再次隐蔽地向小刀投去厌恶的一眼，没有拿苹果。

“妈妈，考虑的怎么样？灰色部门里很忙呢。”

她再次甜笑着开口，棠惊世却指了指苹果：“妈妈给你削好的苹果怎么不吃？”

棠解语只得继续笑着，不动声色的拿起苹果咬了一口：“真好吃。”

“好，妈妈的乖女儿。”

棠惊世满意的离开了房间，临走时还拿走了小刀。

她走后，棠解语无形地打量了一下房间，才从嘴里吐出了刚刚咬下的苹果，干呕了几下。家主随身带着的小刀，可没那么简单。

她又挽起袖子，盯着手臂上的几十道伤口发呆。明明都已经愈合了，她却还是痛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