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我出神的那片刻之间,他喊过我,或温柔也好,或焦急也好,我竟一点回应都没给他。我兀自瞪着他:“是我的毛巾……我的……”但这声音慢慢降了下来,换个层面来说,他用了我的毛巾,那我们算不算间接融合,就像我们共喝的一瓶水那样。
一想到这,我的心莫名沉落,微微低下头去,不易察觉的轻扯嘴角,我想说,用吧,用吧,就让我们相融,让我们彼此的体温交织到一起,一直缠绕、缠绕。
显然,他没察觉到我内心的窃喜,眼眸轻眨,眸色便黯了下去,微微掀唇道了句:“对不起,我不该……”
嗯…
这家伙啥时那么礼貌咯?
我寂静地抬眸:“用吧……”撑着池沿,小心地钻出水面,踩着湿漉漉的步子来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尖,打开我头顶上的橱柜,“反正我还有呢。”
唔,可是任凭我怎么踮脚尖、伸胳膊,就是够不着那条置放在最高处的浴巾,正当我惆怅之时,一双手伸到我眼前,轻而易举地就取下了浴巾:“是这条吗?”
我回眸,正瞅见他嘴角扯起的一道弧线,我接过浴巾,刚想说声谢谢,第一个字还没蹦出口就见他戏谑地敲了下我的额头,用逗弄的口吻喊我:“小矮子。”
方才多浪漫的气氛呐,全被此时我高涨的火气给覆盖,我咬住牙根:“放心,我还会长高,目标一米八。”
咳咳…
给人生定个目标,不管最终有没有达成,起码往后的日子过得不像条咸鱼就好。再说,我现在才十六岁,正值生长发育,这目标应该可能大概也许……一蹴而就吧。
他一面取下悬挂着的吹风机,一面对我轻笑道:“有些事是注定的,无法改变外在,但可以通过其他方面让自己换副模样。”
言之有理,但是抱歉我不认同:“不尝试下怎么会知道无法改变,嘁!”
“嗬!”
我抬起头,看着镜中的我们,潮湿的水雾覆上了它,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就像此刻的我,努力去把自己包裹住,不让别人看清我的模样,那是不是会有人像现在的我那样,伸出手掌去擦拭掉原本覆盖上去的水雾,去看清那里面最真实的我?
如果真有,我希望那个人是我身后的这位,视线不禁定格在他的脸上,他没看向镜子,兀自替我吹着微湿的发梢,动作一顿一顿的,看起来有些生疏,我忍不住嘲弄道:“你是不是第一次给男生吹头发?”
他头也没抬道:“不,我是第一次给除我以外的人吹头发,哈。”
着重强调的“人”是想说明无论男女?显然我是不信的:“怎么可能,你没有给……那个啥吹过头发?没做过亲密无间的事?嘁!”
等等——
我觉得我这话用在这里似乎不妥,听起来就像是小女生吃醋时不高兴的样子,希望这家伙没听出来,希望……永远是渺茫的:“你该不会是吃醋呢吧?”
当然,我打死不会承认,舌尖卷出一个振振有词的“滚”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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