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79)苦肉计
就算是用刀枪,都难以一招将这种石头打碎,更别说是一根小小的竹签。
周寅之愣了好一会儿,僵硬地转回身,捏紧了衣袖,“姑娘说笑了,既答应了跟燕世子合作,我就不会轻易反悔。”
“那自然最好,我知道你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容易,帮燕临不一定有太多好处,但现在不会有生命危险。”
玉无心走到周寅之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叹了一口气,“我不想用药控制你,你若是跟他作对,跟我作对,下场会比那块石头还要惨。
“想必你很清楚,有命才能有更多的可能,是吗?”
这种情况下,周寅之除了听话,还能有什么办法?
前几日,燕临说出了他的目的,被威逼利诱了一番,周寅之就已经决定暂且站在燕府这边,更遑论现在。
玉无心作为薛家的人,却处处为燕临着想,周寅之都有些怀疑她是燕牧派过去的卧底了。
过了片刻,燕临回来,还带来了说好久没吃野味,想和他们一起烤肉的谢危。
谢危名义上是来拜访刚离开去了军营的勇毅侯的,但燕临猜出他应该是怀疑周寅之行为不轨,过来看看的。
若非目前的状况不合适,谢危也完全没表露出什么异常,燕临都想和他相认,让燕牧知道谢危其实就是他一直寻找的人了。
四个人围绕着烤肉的架子而坐,玉无心和燕临不时打闹做出一些亲昵的动作,常遭致谢危的呵斥。
玉无心当然不甘示弱,总会驳斥回去。
周寅之坐立不安,找了个食材不够的由头离了去,燕临坐在一边,看着谢危和玉无心这对互怼的‘兄妹’,有些无奈。
一顿烤肉在谢危和玉无心不时的针锋相对中过去,谢危抢先开口说他和玉无心顺路,可以带她回去。
燕临一身炭火味,望着喝得双颊泛红的玉无心,便送她上了谢危的马车,“麻烦谢先生了。”
“没有什么麻烦的,她性子再顽劣,之后也会是我的学生。”
说到学生,燕临不免提到前几日请求他的事,语气中带有一些哀怨。
谢危淡定道:“当时我没答应过你要做出这种事吧;其次玉姑娘的卷子写得确实是上等,我不能昧着良心让她离宫。”
“她现在是薛远的女儿,若你当真要娶她,让她在宫里学习一段时间,有了公主伴读身份的加持,也会容易一些。”
“最后,她自小生活在外面,学的都是一些外面人的作风,你难道不想让她多了解了解京中的事,交交朋友,更好融入这里吗?”
字字句句言之有理,还都是在为他们着想,燕临彻底被说服了,他讪讪道:“是我思虑得不周全。”
话毕,谢危便上了马车,马车哒哒地驶离勇毅伯府。
透过车窗和燕临挥手告别,玉无心往离她远远的谢危挪动了两步,“谢先生,我怎么看你这几天总是对我没几句好话。”
两人独处时,她不再那么尖锐,圆圆的杏眸里还写满了委屈,谢危目不斜视地道:
“白天应付燕临,晚上应付皇上,玉姑娘精力之旺盛,还能将两个人哄得团团转,令谢某甘拜下风。”
这句话已经盘桓在他脑海中好几天了,如今有了独处的机会,谢危自是不会吝啬说出口的。
玉无心表情凝固了一瞬,旋即恢复委屈巴巴的表情道:“我没有伤害他们,甚至帮了他们不少,你不能为此生我的气吧。”
“而且这跟你对我态度恶劣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在吃醋?”
被戳中心事,谢危脸色微僵,玉无心又一脸真诚地开始说话,“你不用吃醋,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也很喜欢你呀。”
还没睡到这个世界气运最强的人,没有什么必需的理由,她是不会放弃的。
“也?”没从玉无心那里看出有说一丝假话的迹象,谢危被气笑了,刚要说些什么,利箭破空声传来。
谢危面色骤变,身子刚动,玉无心速度更快地抱住他,倒向一边。
虽如此,疾速穿透窗户的利箭还是刺向了玉无心的肩头,箭尾连带着上面的玉佩震颤摇晃着。
“你这样会流血不止的!””谢危脸色铁青,喝了一声忍着痛意将利箭拔出的玉无心,接着朝马车外想要停下来的剑书喊道:“快回谢府。”
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惊慌,剑书加快速度回府,玉无心声音微弱,“我是大夫,不用你说,反正不会有事。”
“这时候你还犟。”谢危捂住玉无心血肉模糊肩膀的手有些颤抖,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暂且替玉无心止血,“我不需要你替我挡!”
“你不需要,干我何事。”玉无心面色开始发白,她勉强笑了笑,“我人好,这不过是下意识的举动。”
谢危无言以对,半晌,他给玉无心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道:“痛就不要再说话了。”
玉无心靠在谢危怀里,唇角微不可查地勾起,她怎么可能躲不过这支箭。
无非是美人计使得太多,起不了太多的作用,该换苦肉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