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出生起,我便清晰地认识到我自身的价值。不知道是谁错把这样的能力放在了我身上,我对着一眼看得到头的人生和无足轻重的自己感到鄙视。
我痛恨我自己的平庸。可能我一开始本就不会出彩,和那群大人一样寻欢作乐,这样的人生也就那么过去了,可是我看见了注定让我堕落和迷茫的因果交织在未来中,我痛恨我的未卜先知。
我不甘心为“腐烂的自己”而活下去,哪怕一开始我死去了也好呢。
随着我的身体变化,在我身边的大人散去,留我一个人在角落自生自灭,他们可能不再回来,可能偶尔打量我瘦弱的身躯,但是他们不会再做过多的关心,所以我在寻找自杀的方法。
街道上狭窄的阴雨天吹着风,路上的人熙熙攘攘,店面里的人更多,他们的聒噪惊起群鸟,让更广阔的阴翳笼罩着本该更新换代的时代。我不知道神用了什么方式让它苟延残喘到现在,天黑的可怕,人们也沉默的可怕,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看见了冗长且无趣的人生,才让他们欢愉的理所当然?
我不知道,我不应该知道这些。反正世界也就这样了,再腐坏一点——其实影响不到我。即使我深知我已处在光阴交界的永夜地带,只需要一个契机,我就能有充分的理由倒向出生时看到的结局。
乏味的一生倒也这样乏味的发生着,一直到我十五岁生日前,这个世界还对我展现的仅是平淡无味的一面,那时我已经将所有的经历消耗的差不多了,浑浑噩噩地痛苦着,时常窒息感涌上咽喉,眼前的景象颠倒着,向我招手着的是水面下黑暗的流沙,下落感——如果有人能理解我的话,的确是下落的感觉。
不过在十五岁生日那天,一切都改变了,尽管这种改变对我的现状并无帮助——甚至让本就狼藉的生活更加艰难。
那天暴徒闯进了学校,好多人都死了,他们还没有露出相应惊恐的表情就被打穿了太阳穴,据他们透露,只是因为一群负债累累的赌徒崩溃爆发了而已,如果这也是神谋划的一部分,这样的暴动只是让世界看起来更真实一些。
我几乎没能幸免,但是我的头脑发冷,全身都冷。我没有跟着他们逃跑,我看着迎面而来的子弹,好像有慢镜头把时间拉长了,我侧身躲过,在血肉模糊的地面上捡起一把刀,毫不犹豫地向前面的人捅去。
那个时候,身上的衣服是福利院接受捐赠的物资,很不合身,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肩很宽,衣服的下摆能到我的小腿。我就穿着大人的衣服,在枪林弹雨里抬起头,直面不知所措的人群。
这就是有所改变的生活吗?我心里很高兴,高兴到露出笑容都灿烂了些,好像这是我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我突然感受到了生命被掌握在手里的掌控感,好像只有这样的感觉才能让我真正的成为“人”一样的智慧生物,因为那个萦绕在我人生上空的阴云被我的匕首撕开了一道口子,这可是从没有被戏弄我生命的“神”观测到的。
那么神不过如此嘛——我长长地嗤笑一声,从嗓子眼发出一声陌生的冷笑,令更多的人侧目。他们难以理解到我的心情,就像他们依旧活在神的阴影下,嗫嚅着畏惧踏出雷池半步。
不过十五岁是一个充满变故的一年,如果仔细想想,那一年重生所项目正式立项,那一年“行为矫正学院”建立并投入使用,那一年我也遇到了篡改我一生轨迹的人,以及那一年我被退学,几乎进了监狱。
和挑战神的威严相比,这些事情算不上什么——除开那个人的话,其他的本来与我无关,我知道我的一生该如何活过,只要我踏出了所有人都不敢踏出的一步,那么我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去一个相对稳定的地方,得过且过地过上不被控制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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