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巴斯卡(Roy Bhaskar)是一位印度裔的英国学者,自18岁开始进入牛津大学学习哲学与政治经济学。长期的政治经济学研究使得巴斯卡意识到,社会科学作为科学的一部分,其研究必须建立在一定的本体论与认识论基础之上(尤其是本体论),而自笛卡尔到波普尔以来的科学哲学传统,几乎都不太触及 “本体论”。因此,巴斯卡提出了一个显然比波普尔的“划界问题”更加根本的问题:是什么(样的本体存在)才使得科学活动成为可能?《科学的实在主义理论》一书则试图回答这个问题。
科学何以可能?本体论的问题
从波普尔到拉卡托斯,科学哲学家试图回答一个问题,即如何区分科学与形而上学。波普尔提出著名的“证伪”命题,即可以作为划界标准的不是可证实性而是可证伪性。这一命题在认识论上建立起科学与形而上学的逻辑区分,同时使得科学的目标成为追求对更多经验事实的描述。波普尔等的努力,虽然试图从逻辑上避免休谟“经验实证主义”的错误,却并没有从认识论上避免其根本困境(“认识论谬误”),更不能够在本体论上为科学提供可能性。
巴斯卡重新开始反思以休谟为代表的“经验实证主义”和以康德为代表的“先验理念主义”,并开始为科学活动提供认识论前提。巴斯卡意识到,人类的知识都具有两个不同的维度,即独立于人类存在的维度与依赖于人类存在的维度,前者使得知识能够不依赖于人类而存在(康德的“先验理念”),后者则指出知识的存在必然起源于人类的认识过程(休谟的“印象”)。这样的维度划分,为科学活动提供了认识论基础。巴斯卡认为,科学哲学的研究中长期呈现出一种“认识论谬误”的倾向,即科学哲学家往往试图用认识论的命题来回答本体论的问题,休谟和康德都是这种倾向的代表。而在梳理了从休谟、康德到波普尔、库恩的研究之后,巴斯卡明白,只有将知识在两个维度上做出区分才能建立科学的认识论基础。但同时,这一认识论命题也为科学提出了新的本体论命题:什么样的本体论基础,才能使得作为人类活动一部分的科学活动,能够试图探寻独立于人类活动而存在的真理呢?
在超越波普尔的道路上,巴斯卡必须为科学活动提供本体论的基础。他借鉴了Hanson和Harre的科学层次模型,成功解决了这一问题。巴斯卡认为,世界应该被划分成三个领域,即真实领域(Domain of Real)、事实领域(Domain of Actual)和经验领域(Domain of Empirical),这三个领域依次真包含,即真实领域包含事实领域、事实领域包含经验领域。三个领域对应的是世界运行的机制(mechanism)、事物(event)和经验(experience)。人类的经验生活存在于经验领域;通过人类的想象和思考,事物能够为人类所认识;但无论如何,人类无法利用自身的理念来直接触及世界运行的机制。世界运行的机制在事实领域和经验领域中始终存在着,人类的科学活动正是在事实领域和经验领域中探索,因而能够感知到机制的存在;但另一方面,由于机制存在于人类无法直接触及的真实领域,因此穷尽对机制的探索是不可能的。
巴斯卡为科学实在论理论提供了本体论基础,并以此超越了波普尔。只有在本体论上绝对主义的前提下强调认识论的相对主义,才能够使得科学能够在开放体系下踏实地在往真理的大道上前行。只有在科学实在主义的本体论前提下,才能在“科学发现的逻辑”引领下,制定出真正的“科学研究的纲领”。巴斯卡将科学哲学在本体论的意义上向前大大推进了一步。巴斯卡声称,他试图掀起科学哲学的“哥白尼革命”。“哥白尼革命”意味着,人类不再是宇宙的中心,而社会实践也不再是有意识活动的中心。只有当人类不再自认为自己是宇宙的中心时,人类的自由才能够实现。
科学的认知论问题:对机制的追求和封闭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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