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元语言的证伪,当代左派学者在学理上否定了西方主流意识形态对于自由民主之普世价值的先验合理性的断言。在这一点上,当代左派对于维特根斯坦理论的挪用在客观上是有效的。维特根斯 坦关于规则探讨的重要之处在于,他在柏拉图主义和建构主义之外找寻到了第三条道路。柏拉图主义 将规则的确定性根据,溯源为其背后永恒不变的实体 - 理念,而建构主义则把规则确定性的保障托付给了 ( 语言) 共同体的共同建构性。尽管前者依托于先验之物,后者则诉诸后验的某种共同契约, 但在逻辑上二者都以还原论的思维来处理规则问题,这在维特根斯坦看来正是问题所在: 规则不可还 原,它内在于自身的实践,正如他所说的: “‘遵从规则’ 是一种实践。以为 [自己] 在遵从规则并 不是遵从规则”。( 维特根斯坦,2005 年,第 94 页) 从这个角度看,当代左派的阐释 ( 嫁接上拉康 的 “大他者”概念) “意外地”契合了维特根斯坦试图消解智性空间的倾向: “规则一旦封印上特定 的含义,它就把遵循规则的路线延伸到无限的空间。......我遵从规则时并不选择。我盲目地遵从规则” ( 同上,第 99 页) 。不同的是,当代激进左派多走了一步,将作为遵守规则行为的规律性的 “不 选择性”和 “盲目性”推演为某种社会无意识,进而调转枪头指向操纵无意识的、作为 “社会物质 存在” 的意识形态。循此逻辑,激进左派通过否定元语言、元规则的独立存在,抽掉了西方主流意 识形态所吹捧的普适价值的 “可靠根基”,语言哲学也由此被激活了批判性的张力。
三、语言游戏:话语斗争的诞生地
在当代左派中,“语言游戏”概念似乎成为某种被反复玩弄的 “本真行话”。事实上,维特根斯 坦仅仅是在语言哲学层面探讨语言游戏问题,而将 “语言游戏”概念拉入社会学层面、并塞入批判 性意味的重要学者是法国哲学家利奥塔,这一理论操作出现于 20 世纪 70 年代末并非偶然。除了试图 以不同于福柯 “话语”概念的 “语言游戏”装点对言语行为模式的叙述外,利奥塔实际上抓住了他 所谓的后现代 - 后工业社会中日益凸显的社会现象: 语言游戏成为 “社会为了存在而需要的最低限 度的关系” ( 利奥塔,第 62 页) 。在后工业社会的背景下,知识 - 交流构成了生产方式的重要环节, 因此在利奥塔看来,伴随着信息社会的到来,语言交流成了 “现实本身”,语言 - 信息的操纵与传播 空间构成了当代社会领域的重要战场。 ( 参见同上,第 64 - 65 页) 意大利激进左派学者维尔诺看到 了同一个问题,所不同的是,他将 “语言游戏”理论与赋有马克思主义意味的资本批判接合到一起,从而为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回溯性地提供了现实社会的背景框架。
维尔诺强调,语言游戏在当下资本主义新形态下已不仅是某种初始的隐喻,而是被资本生产所建 构的现实要素。在 《大众的语法》 中,维尔诺将语言 - 关系视作 “一般智力” ( general intellect) 的 核心要素之一: 劳动过程不再是沉默的,而是充满了语言活动,“交往行为”再也无法将它的特权领 地保持在伦理文化关系或政治范围内,再也无法抽身于生活的物质再生产领域之处 ( cf. Virno,2004, p. 106) 。在 《大众: 创造与否定之间》中,维尔诺更是直接将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作为自身理论 的有效资源,指出语言的使用是后福特制劳动的基本模式,却无法导出任何自治和“作品”; 它不会 以某种物质的结果而告终,这是维特根斯坦给我们的教益。( cf. Virno,2008,p.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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