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就这样不再局限于惰性的、受必然规律支配的传统意义上的被造物的那个概念里。现在,自然是创造力在不同层级涌动、实体化、扬弃自身达到更高层级的一个平等而伟大的场域。它不仅仅是每个主体进过艰苦卓绝的努力克服内在他者的惰性,实现自由的战场,它也是尚处于有限性中的主体,通过反思和努力聆听天命、抵达更高存在样态的唯一的课堂。从这个意义上讲,谢林的本体论将自然彻头彻尾地社会化为不同本体论层级主体生存、交往的舞台。如果我们读过中国科幻作家刘慈欣的小说《三体》,就不会不对一种不同力量层级的意识生命之间的社会学张力保持敏感。
在刘慈欣的小说里,高层次的文明,会无端地在低层级的文明暴露后就将之毁灭,因为它不知道低级文明是否会发展为比自己更高级的文明,从而威胁到自己。我们决不应该将谢林以及继承了晚期谢林辩证法的马克思的社会学,解读为这种庸俗的模式。因为,至少在谢林那里,主体在扬弃前一个层级的主体性模式的过程中,并不是通过外部否定和消灭,而是通过观念领域的整合,即将之前层级的事物包含为一种内在的感知必然性,一种可感知的他者,从而永恒地保留在自身之内。例如,就人类而言,某些主体性结构是纯粹无机的(譬如时间性)、某些是植物性的(譬如感知)、某些是动物性的(譬如欲望),它们虽然都已经被自我认同的机制所扬弃——这些机制都不是自我本身——,但依然作为可感知、观念化的他者而在我们的主体性中作为一个继续支撑我本身的有序部分而保留下来,作为我内在的他者而继续生存着。
很明显,直到对于谢林的自然理论的社会学、主体间性价值的澄清为止,我们不能说它在何种程度上完成了德国观念论的大厦,在何种程度上早已经到达并且远远超出了哈贝马斯这类观念化的主体间性理论家洞见的范围。它不仅仅考察一般的主体间性,更内嵌在一种存在论的次序中,在一种复杂的本体论层级和主体性运动的模式下,动态地考察关乎整个世界存在之意义的运动过程。对于谢林的自然概念,一定要从它的理论大厦乃至德国观念论体系本身的萌生以及它最终的整体成就中去把握。而关于谢林思想的在后现代语境下解读的工作,则依旧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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