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被理解成一种对(按照亚里士多德主义的说法)有利于人的部分性的目的论的普遍化;之所以不能这样来理解,是因为它恰恰排除了需要这一要素。它理应确保一条人达到真理的可能途径,这条途径与天文学这门技艺在生活中起作用的方式无关。一种超越于人的需求的满足被刻画了出来——在中世纪,只有在下一个世界中的“神视”(visio beatifica)才能达到这样的满足。布里丹宣称,上帝是一切自然事物的终结,这是在一种统治独立性的意义上说的[即尽管它们“为了他的目的”而存在,但他却并不需要它们],而不是在他不拥有关于世界的任何知识这一亚里士多德的意义上说的。这种关系现在(在创世之后)也可以被解释为一种纯理论的关系吗?可以被解释为(在那种理论中)世界上一切物体的一种普遍同质性吗?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一转变依其内涵就将延缓亚里士多德主义的分裂的目的论,并且在客观上将自然的整体特征展示为“参考人”(reference-person),人在哥白尼的方案中再次出场了。
布鲁门伯格的建议是,宇宙首先作为一个“理论”对象通过唯名论的神学被统一起来,从而与《创世记》中的“神看着一切所造的都甚好”一致。与任何一位希腊神不同,也肯定与阿奎那曾经试图把基督教的神与之进行整合的亚里士多德的“不动的推动者”不同,这位(奥古斯丁的/唯名论的)神对这个世界感兴趣——因为它是他选择创造的。对他而言,远与近、质料与形式、天与地的区分当然是不重要的。一切事物都无一例外是为他而存在的(被他创造的)。
与其斯多葛派的前人不同,这次重新占领所产生的“为人”的目的论并不暗含任何特别的宇宙论图示,因为它所要求的与实在的关系——“理想化的”中心位置,如布鲁门伯格在下一章中所称的——是在与神的地位的完全非空间的(也是非视觉的)类比的意义上来理解的。这就是一个与实在之关系的最终模型,它与“柏拉图的”数学主义相容,与斯多葛的人类中心主义相容,然而其基本模式却并不依赖于两者中的任何一方。它是哥白尼声言(这激发了他的全部努力)要理解一个同质宇宙的基础。同样是以这种根本的方式,唯名论对于盛期经院哲学的亚里士多德主义的摧毁是哥白尼变革的一个必要前提,尽管既要采取这种变革又仍要保持为一个唯名论者显然是做不到的。虽然哥白尼并没有像近代的“自我肯定”那样“构建一种能够对抗神学唯意志论的立场”,但他的确通过把人(至少是相对于他的知识类型来说)置于神的位置而不可逆转地超越了这种唯意志论。
在第二部分的最后一章(第六章)中,布鲁门伯格阐述了哥白尼的理论是如何(在物理上和形而上学上)成为“可能的”,并且假设性地探讨了作为一个天文学家的哥白尼是如何达到它的。他通过对《天球运行论》和《要释》(Commentariolus)的详细解读而得出的观点是,哥白尼是从一个只适用于金星和水星的部分性的日心模型出发的,这个构造不是他原创的,而是公元前四世纪庞图斯的赫拉克利德作为解释这两颗行星被观察到永远位于太阳附近的一种方法而提出的。哥白尼接着可能把这个模型推广到也包括其他行星在内,只是作为这一过程的最后一步才把地球插到体系中(从而填补了金星和火星之间的缝隙,使整个图景变得和谐)。地球作为行星,它的周年运动首先被想到,其周日旋转只是一种事后才产生的想法,这样一种可能的思想轨迹的逻辑有助于解释,为什么哥白尼的那些“先驱”们(比如奥雷斯姆)考虑了一种可能的周日旋转,却没有走得更远。事实上,他们甚至连哥白尼实际道路的“第一步”都没有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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