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首先对延展认知进行简要概述。“延展认知”来自克拉克和查尔莫斯(David Charlmes)1998年发表的经典文章“延展心灵”(The Extended Mind)。文章开篇便提出了一个极具挑衅性的问题:“心灵止于何处,世界始于何处?”认知主义或经典认知科学主张,认知限于脑部,心灵止于颅骨,世界始于皮肤。这也是普罗大众的常识性看法,甚至是笛卡尔以来西方思想界的正统。克拉克和查尔莫斯恰恰要挑战常识、颠覆正统。他们提出,认知并非限于颅骨,而延展到外部环境。在日常生活中,认知的延展性无所不在。比如,我借助手机通讯录想起父亲的电话号码,学者借助电脑中的文献资料从事学术写作,医生借助核磁共振成像(MRI)分析病人的病情等等。不同于“颅内主义”(intracranialism)或“内在主义”,延展认知提倡“积极的外在主义”(active externalism),强调“外部环境在驱动认知过程中发挥积极作用”。在《放大心灵》(Supersizing the Mind)中克拉克精辟地写道,“根据延展模型,实现一定形式的人类认知的现实局部操作包括反馈、前馈和反馈循环之间错综复杂的纠缠,这些循环在大脑、身体和世界的边界混杂交错。如果这是对的,那么心灵的局部机制并不全在大脑。认知渗透到身体和世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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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著名哲学家查尔莫斯(1966-)
首先,根据延展认知,认知者不是“赤裸的心灵”(naked mind),而是“武装的心灵”(armed mind)。认知者并非仅凭心灵去完成认知任务,他总是已经与身体、工具和环境共同构成耦合系统(coupled system)。执行认知任务的不是孤零零的大脑,而是包括大脑在内的异质性耦合系统。在《存在与时间》中,海德格尔将此在(Dasein)规定为“在世界之中存在”。对此,克拉克深表赞同。“海德格尔谈到了Dasein(being there)的重要性——一种在世存在模式,我们在其中不是疏离的(detached)、被动的观察者,而是积极的参与者,他还强调了我们与世界实践打交道的方式(捶钉子、开门等等)不怎么涉及抽离的表象(比如锤子作为具有特定重量和形状的精确对象),而更多地涉及功能耦合(functional couplings)”。在日常生活中,手机、笔记本、书籍、电脑等技术设备是普通人必不可少的认知工具。在实验室生活中,数据库、文献资料、实验设备、仪器和测量工具是科学家不可或缺的认知工具。“赤裸的心灵”无法完成认知任务。毋宁说,它只是一种抽象。心灵总是已经被各种技术工具和事物武装起来,认知是“武装的心灵”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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