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的追随者忘记了康德自己的严格要求,即道德必须是先天的而不是经验的。因此,“绝对命令越来越多地作为一种超自然的事实出现”(SW4,146[BM,148]),因此,“理性的事实”是叔本华所设想的理智直观概念的谱系前驱。正如叔本华所描绘的那样:从康德谦虚的(虽然是错误的)“理性的事实”中,“涌现出 ......一个理性的学说,起初只是微弱地‘觉察’到,然后是清晰地‘感知’到,最后是对‘超感觉’事物有丰富体验的‘理智直观’”(SW4,147[BM,148])。
这个谱系对叔本华的理智直观概念有相当大的启示;它带出了一个事实,即叔本华关注的主要是理智直观的方式,也就是说,它与理性捆绑在一起。理智直观并不只是任何与自在之物接触的能力,它具体地说是一种理性的能力,能够给予对超感觉事物的认知。康德的“理性的事实”中的“事实”可以使它看起来好像有经验的成分。但叔本华认为,这是一个错误,只要更仔细地观察(唯心主义者没有这样做)康德自己强硬地拒绝道德中的经验性或后验性因素就可以看出:这就是为什么“事实”要加引号,而且康德自己也把它限定为“奇怪的”。[12] 理智(理性)直观的“事实性”是一种幻觉:它的所有内容都是先天的概念推理;但所涉及的概念实际上并不具有任何事实内容;正如叔本华反复强调的那样,它们是“空洞的”。
叔本华对理智直观的理解还有一个更不易察觉的方面。这不仅在于理智直观是一种理性概念,它宣称通达超自然的认知;还在于,叔本华在他的理智直观模型中(也许是默认地),把它所获得的内容也视为本质上的理性;在那里,我们特别发现了道德法则(即实践理性的法则),但一般来说(随着理智直观或理性直观学说的扩展),我们则会发现本体(即思想的对象、可理知的对象)[13]。此外,如果某物的本体方面就是其本身,那么我们作为具有本体方面的现象,就其本身也是理性的。这也是叔本华为什么只用“自在之物”而从来不用“本体”的原因之一;我们核心的东西不是理性,而是意志[14]。
叔本华认为,理智直观包含着这样一种假象,即我们的理智或理性能力能够不经中介地接触到自在之物。理性的谦虚对叔本华来说非常重要[15],有几个原因。最重要的是,理性最终是意志的“仆人”(SW3,238[WWR2,220)。其次,但仍然重要的是,尽管他重视康德,但叔本华深受经验主义传统的影响,尤其是感性知识的意义,为此他采用了康德的术语Anschauung,通常在英文中翻译成 “直观(intuition)”。直观,最接近的意思是时空(spatio-temporal)的特殊性,虽然“直观”这个英文术语在某些方面具有误导性,但叔本华确实认为我们直接把握了这种特殊性,而且这种特殊性对我们产生了生动的影响。但直观显然不只是单纯的感性特殊性。首先,叔本华认为因果关系是直观感知的一部分;与此相反,康德认为因果关系是一种观念上的规定。这就导致叔本华宣称,直观感知与科学推理同样重要,在某些方面甚至更为重要:直观感知“对因果关系的认识确实比抽象的因果思想内在地更深刻、更完整、更详尽”(SW2,63[WWR1,78])。其次,叔本华思想的试金石是直观的认识而非理性:其哲学的两个制高点--——审美经验论和道德论,都是坚决的反概念取向。正如叔本华的箴言式表达。“美德和天才一样,是教不会的:事实上,概念对它(美德)和对艺术一样是贫乏的”(SW2,319-20[WWR1,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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