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然科学的成果与问题:现代自然哲学导论》(Results and Problems of Natural Sciences—An Introduction into Modern Nature Philosophy)一书中(这本书历经多个版本,并被亨尼希阅读和引用),巴温克试图超越当时流行的“物质论与生机论之争”(materialism-vitalism debate),将当时德国生物科学领域的两大主流运动——“逻辑实证主义”和“有机主义”——融摄为一。巴温克将自然科学描述为 "思想中事实的逻辑联系"(Bavink, 1933, p. 382)——这一观点不仅反映了实证主义者对科学的哲学分析,也反映了亨尼希对“系统发生学”的重构的理解: "对逻辑的关注是亨尼希思想的一贯特征"(Dupuis, 1984. p. 19)。但在生物学方面,巴温克又采用了有机主义所特有的整体论,并引入了“格式塔”(Gestalt)的概念来描述“有机体”这种层次结构颇为复杂的整体(Bavink, 1933, p.385)。但“格式塔”是一个完全无法进行逻辑分析的概念,它往往与直觉性的理解联系在一起。亨尼希同样赞同 "整体性"(enkapsis)的概念,认为复杂整体的嵌套层次是德国有机论的核心。他将后者称之为“谱系‘格式塔’”(phyletic Gestalten),由于其复多维度的多样性,无法对其进行精准的逻辑分析或数学分析(Hennig, 1950, p.279)。亨尼希再次援引巴温克的话来支持他的主张,即需要发展一种新的微积分学,一种形式数学,以捕捉有机的、或谱系的“格式塔”(Hennig, 1949, p. 136; 1950, p. 152; see also Bavink, 1933, p. 388; 1941, p. 462),而这种微积分学在他写作《基础》一书时是不存在的。
亨尼希所引发的生物系统学的“支序系统学革命”,通常被视作一种方法论革命。但在他的《基础》一书中,亨尼希已远远超越了新式方法论的局限,在“整体有机主义”和“逻辑实证主义”传统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试图对德国的比较生物学展开一种综合。在这一过程中,亨尼希所涉及的历史可以一直追溯到恩斯特·海克尔(Ernst Haeckel,1834-1919),甚至更早。恩斯特·海克尔是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系统论生物学家,但他却因将“严格的经验主义”与“有机论”的“自然神秘主义”相融合而臭名昭著。许多人认为,正是由于其自然神秘主义,海克尔成为了后来纳粹意识形态崛起的嚆矢,尤其是纳粹生物政治学,其中包含了粗略版本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尽管这一评价仍存在很大争议,但纳粹意识形态学家基于自身利益对海克尔进行了种种重构,这的确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因此,“谱系系统学”的历史必须从海克尔和他的观念论形态学开始,这段历史从一开始就体现了科学与形而上学、逻各斯与格式塔之间的紧张关系,这种紧张贯穿于“谱系系统学”所有的社会与政治影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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