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行动就意味着选择,或者说:“对于人的现实来说,存在就是选择自己,它不接受从外面和内部来的任何东西。”我要永远地选择自己,否则就要变成纯粹的自在而非自为了。一个人的一生就是一连串的选择,这选择即具体,又本体,“自为的选择总是在一个不可比的独特的具体境遇中选择。但这个选择的本体论意义也是真的。”选择与有意识是同一的,一个人要选择必须是有意识的,一个人要有意识必须选择。(他反对弗洛伊德的“无意识”理论。本文由慧田哲学编发)。所以,无论我们的存在是什么,都是一种选择,甚至不选择也是一种选择,是你选择了不选择。我们的每一个行动都关联到这一根本、本体的对自己的选择,是它创造一切原因和动机,这个从生到死一直吓唬我们的绝对的改变,是不可预见和不可理解的。
“我们是通过选择自己来选择世界的(不是指选择创造了自在,而是指给予它意义),通过否认我们是这个世界的一种内在否定,我们使这世界作为一个世界出现。”选择就意味着介入世界,并给世界以意义。事物的价值,它们所扮演的手段角色,都勾画出我的形象,即我的选择。所有的东西都向我报告我的选择,即我的存在。揭示世界的就是我们对目的的有意选择。这世界就根据那选择的目的而被揭示为这样一个或那样一个世界(在这样一种或那样一种秩序中)。
而自由呢?萨特认为:自由归根结底是依靠选择而存在的,或者说,自由的基本行动就是选择。“由于自由不是给定的事实也不是性质,它只能依靠自我选择而存在。……我们只能把自己领悟为正在进行的选择,而自由正在于这个事实:这选择是无条件的。” 自由并不意味着成功,而只是意味着选择的自主。自由就是选择的自由,就是对自己的不断选择,不断更新,不断创造。实际上萨特对自由与选择并不怎么区分,总是把它们放在一起讨论。
自由的谋划是根本的谋划,因为它就是我的存在,而“野心”,“爱情”或“自卑情结”都不能视为根本的谋划,或者根本的动机。人通过不断地选择实行这种谋划,而选择是无根据的、无基础的,呈现为荒谬,实际上它就是荒谬。结果是选择给了被选择的东西以根据,而自身却无根据,因此有了自由的荒谬。
综上所述,在萨特那里,自由首先不是沉思冥想,退隐心灵的自由(例如斯多葛派的自由),自由总是与行动联系在一起,总是意味着积极介入世界;其次,自由不是指那种按照规律、遵循必然的行动,或者遵循某种原则规范的道德践履中的自由。自由就是选择和创造的自由,这种选择是无根据可依,无规律可循,无标准可从的。选择的荒谬性正好符合自由的绝对性。于是,这样一个人出现了:在他那儿,天上什么也没有——因为上帝死了;地上什么也没有——因为没有他人他物可以依赖,我必须独自选择;前面什么也没有——没有召唤他的理想;后面什么也没有——不依靠过去的经验。萨特强调的就是这样一个人正在选择的瞬间,这一瞬间被本体化了,我们永远也拿不准这个人将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就是萨特的人的本体论意义上的,甚至可说是宿命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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