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面萨特与笛卡尔的不同之处,我们已见到胡塞尔现象学对他的影响。胡塞尔现象学的基本方法就是:还原。胡塞尔提出,我们要把关于意识对象的存在的信念问题圈在括弧里悬而不决,这样就可把一切客观的、主观的东西都还原为现象。所谓现象,就是我们意识中呈现的一切。而在“现象的还原”之后,还要进行第二步即“本质的还原”:通过直观把握意识的普遍不变的结构。第三步是“先验的还原”。在晚年,胡塞尔即致力于阐明这种先验的还原,他认为构造一切对象的是“先验的自我”,观念的东西和现实的东西都是由“先验的自我”构成的,“先验的自我”就成了世界的本原。
萨特在其哲学本体论的建立过程中基本上遵循了现象学的方法,即便他对胡塞尔的批评,也大致保持在现象学的范围之内,他反对胡塞尔的原因是他认为胡塞尔背离了现象学的初衷。前面我们讲到,萨特认为要达到真理就必须从“我思”,从意识开始,而胡塞尔现象学以意识为对象进行描述的方法正合萨特的心意,所以,萨特虽然接触现象学并不很早(1933年在德国学习时),但他早期的一系列哲学著作:《自我超越性》(1936);《想象》(1936);《情感理论纲要》(1939);《想象的心理学》(1940)都运用了现象学的方法,而他的《存在与虚无》则更明白地标以《现象学的本体论》的副标题。
我们仍以萨特哲学的出发点——“反省前的我思”为基础来考察萨特与胡塞尔的异同。先看同的一面,如上所述:1,萨特“反省前的我思”可以看成是胡塞尔“纯粹意识”概念的一个翻版;2,萨特十分关注和欣赏胡塞尔现象学的“意向性”理论,认为通过意识的意向性可以为外部世界的存在提供一个本体论的证明。
萨特与胡塞尔不同的一面是:
1,萨特反对胡塞尔的“先验的自我”。萨特认为,胡塞尔后来在先验的纯粹意识中引入“先验的自我”,破坏了现象学的“纯洁性”,违反了“意识是一种非实体的绝对”这一现象学的根本见解。萨特在1936年发表的《自我的超越性》中就向胡塞尔“先验的自我”概念提出了挑战。他认为,“反省前的我思”是非人格的,在“反省前的我思”中,“我”与“思”并不处在同一层次上,“思”是绝对的无思者的“思”。至于自我,它甚至在反省的意识中也只是作为意识的对象而非意识的主体而存在。自我是在世界上,是“内在性和超越性的综合”。自我与世界相互信赖,严格相关,“没有世界就没有自我,没有人;而没有自我,没有人,也就没有世界。但世界之属于人决不是在‘反省前的我思’的水平上确实的。”
2,萨特反对胡塞尔“意向性”学说中显露出来的创造主义。胡塞尔试图证明,意识活动的对象是由意识活动的主体(即“先验的自我”)构成的,他认为不仅观念的东西,即事物的意义是由意识活动构成的,而且现实的东西也是由意识活动构成的。而萨特则明确地表示,把“意向性”说成是意识构成了它对象的存在是不对的。他主张对象的超现象性,即对象不能还原为现象,它们是独立于意识,不依赖意识的。他认为:非意识的存在就只是浑浑噩噩的一团,意识的责任就是揭示它,作为一个存在的揭示者而产生。只有通过意识的这种揭示作用,非意识的存在方呈现出秩序、条理和组织,从而才作为一个世界出现。显然,在这里我们看到,意识对非意识的存在的关系并不是反映、复写、摄影,而是揭示、组织、唤醒,世界本无意义、本无秩序、本无生命,本不成其为一个世界,是意识给了它意义、秩序和生命,使它成为一个世界。在萨特的词汇里,“世界”是在意识的揭示和组织下才出现,没有意识也就没有世界,而只有一个无差别的充实的存在。
2. 萨特对意识的描述——自由
现在我们继续分析萨特对意识的基本描述,看看他是怎样通过对意识的描述推演出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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