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这种时间形式与当代量子物理学的关系似乎有些根本性的关系,量子物理学似乎越来越支持量子态在现实化之前能够探索多种时空潜能的观点。许多物理学家似乎认为,只有我们的宏观时间是以线性形式运行的,即便如此,物理学家们认为,这种线性很可能在极端条件下被打破,在那里它又回到了更“空间”的形式。黑洞和奇点破坏了宏观和微观/量子之间的差别,将时间和空间拖回到一种前个体化(或如怀特海所说,前“外延”)状态。许多当代理论家认为,如果我们的宇宙中没有能量流(负熵),时间可能根本就没有“箭头”或方向。从这个角度来看,“时间”从根本上说是多向的,它只是在特定情况下才具有线性。因此,我们当代的文化环境在很多意义上可能是对我们量子基础的回归或共鸣,如果是在更宏观的层面上的话。[如需了解更多相关信息,请参阅保罗·戴维斯的《关于时间:爱因斯坦未竟的革命》或休·普莱斯或朱利安·巴尔博的近期著作。]
这一切,也许出乎意料地把我们带到了黑格尔。乍一看,很少有思想家会比黑格尔更与这种网络化、空间化的时间形式背道而驰。作为辩证法的思想家,作为时间线性递进的思想家,黑格尔似乎是时间线性流动的思想家的典型代表。然而,我觉得黑格尔在思考这种看似“新型”的时间形式的潜力方面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许多人错过了黑格尔时间性方法中非线性的一面,可以说是他的“数据库”的一面,因为他们把阅读的重点放在了黑格尔文本的靠前部分,而忽略了文本的末端。这也是合情合理的:黑格尔的作品既密集又冗长,而且艰涩难懂——其中充满了对过时的科学话题的晦涩探讨,而这些话题对于后面的论证可能是必要的,也可能是不必要的。阅读黑格尔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情(也许《小逻辑》是其中最快的,但这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对于那些读到黑格尔作品结尾的人来说,他在作品开头勾勒的时间模式,即线性占了上风的模式,在结尾处显得过于简单,而事实上,这是一个关键的洞见。在黑格尔作品的开头,线性占了上风,而到了结尾,空间性不仅占了上风,而且被证明是线性产生的根源。
这不仅有助于我们进一步理解数据库形式的时间性的重点,也有助于我们理解当代理论。斯拉沃热·齐泽克对黑格尔的解读极具影响力,他将黑格尔视为激进分裂的思想家,认为黑格尔是现在的根本性张裂的思想家。我的感觉是,这种对黑格尔的绽出(ekstatic)的当代解读与那些将黑格尔简化为简单线性的解读一样,都是片面的。
正如我在之前的文章中所论证的,黑格尔的作品是以述行的形式写成的。就时间而言,这意味着在他的任何一部著作的三部分中,时间实际上都是以不同的方式运作的,无论是作为描述还是作为部署。在《逻辑学》(无论是《小逻辑》还是《大逻辑》)中,黑格尔强调,在第一部分“存在”中,时间在各个时刻之间的运动是在不同的、分离的实体之间“流逝”。在第二部分“本质”中,时间被呈现为把当下分裂为当下的一部分和未来的一部分的虚拟体验,这两个部分都包含在当下之中。这就是齐泽克所推崇的时间形式,在这种形式中,过去永远是怀旧的幻想,未来永远是一厢情愿的幻觉。黑格尔《逻辑学》最后一部分中的时间模式是“概念”。对黑格尔来说,这是一种更终极的时间形式,它包含了其他两种时间的析离的统一体。对黑格尔来说,概念是让时间产生的东西:它不仅是现在分裂为过去/当下,也不仅是时间在过去、当下和未来之间的流逝,而是这两种方式在某种“析离的统一体”中的统一与差异,这种统一体不仅在时间中“运动”,也不仅在时间中“分裂”自己,而且实际上是所有这些在同一“时间”中的统一与差异。在黑格尔看来,这个概念为我们展示了时间本身的无时发生(atemporal genes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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